话说到一半,谢妄将手中的茶杯缓缓放下。
他转眼看向楚稚的手,微微蹙眉,只道:“去拿药。”
楚稚蹙眉:“你大驾光临就还真是为了这个?”
谢妄抬眼,他目光如炬,道:“你还想我做些什么?”
他终于放下手中的茶杯,将所有的心思都放在楚稚身上。
他如炬的眼神从她的头走到脚,让楚稚觉得自己的内心被他从里到外看了个遍,她在他眼前,就是案板上待宰的鱼。
她故作镇定地抬眼,对上谢妄那无法叫她看穿心思的眼,道:“我想你事务繁忙,不该总在我这里耗着。”
谢妄似是听见了什么好笑的话,懒散的抬手半撑在桌上,似乎看穿了楚稚的焦灼,也享受她的不淡定。
“如此着急,莫不是做贼心虚?”
楚稚颔首,定定地看着他。
天杀地。
谢妄现在就是那个狗皮膏药,骚得很。
你同他讲道理,他和你讲人情,你同他讲人情,他同你讲道理。
讲不通的,根本。
楚稚转身,麻利地上前,抬手穿过谢妄眼前,拿起了那瓶膏药,万分嫌弃地道:“分明就在你眼前,还要说得这么骚。”
谢妄也不恼,更不觉得不好意思,他似是达到了招惹她的目的,唇角扬起一抹胜利的笑意。
“打开,给我。”
他对着楚稚伸出手,示意她照做。
楚稚捏着那罐子,实在有些忍不了:“我自己拧开,还要送到你手上,我为何不自己给自己上药?”
谢妄回的理直气壮:“怎么上?”
“我说了日日来帮你,你想要我在你这里食言?”
好好好。
现在楚稚是连拌嘴都比不过他了。
气的。
气得连上吊的劲都没了。
“上完了你就走。”她低头将瓶子放到桌上,伸出没受伤的手,用食指和拇指捏着瓶塞,轻巧往上一拔。
……
瓶子跟着瓶塞一起提起来了。
“比起上药……”楚稚将瓶子放下:“打开它更难吧?”
她认真地看着谢妄:“您是没伺候过人吗?”
话落,谢妄用一种很明显的眼神看着楚稚。
楚稚了然,她低头,继续摆弄那瓶子。
突的,一只修长白皙的手从一侧横插到在她眼前,轻巧地握住了瓶身,耳边响起那道低沉的声音:“往上提。”
那手稳稳握住瓶子,甚至还有闲心点了点瓶塞,手指挥动时,手背上的青筋在皮下滑动,可惜,楚稚不想欣赏这美景。
她抬手拔开,明显感觉到瓶身被一股不轻不重的力气压在原地,只听啵的一声,小巧的木质瓶塞就完整地出现在她手心里。
“从你拔塞子的力度就能看得出来,你对我有很大的不满。”
谢妄拿过瓶子,仰头看她:“不过,没用。”
他刮了一小勺子乳白色的膏药到食指指腹上,那膏药碰了人的体温化成了水,自顾自地顺着他的手指往下滴滴答答地掉。
“过来。”谢妄道:“要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