雅间内,印象中的男子大变模样,他似乎在短短一月之间变得苍老了许多。
听见楚稚的呼声,男人毕恭毕敬地回头,低低叫了一声:“夫人。”
是孙羽。
楚稚疑惑地皱眉,孙羽是南蛮人?
许是看出了她的疑惑,孙羽微微侧身闪开,一位年老枯瘦却精神十足的男人出现在她眼前。
瞧见她,老人眯起双眼瞬间一亮,那双眼如鹰一般犀利,老人起身,缓缓走到楚稚眼前,用蹩脚的中原话说道:“鄙人方酋。”
方酋笑笑,伸手指了指孙羽:“我大儿子!”
楚稚又将疑惑的眼神转到孙羽身上。
半柱香后,楚稚才清楚原委。
原来孙羽从李府离去后被李温的人追杀到了边境,孙羽没了法子,一咬牙穿过边境去了南蛮,在路上救下了遇难的,偷着倒卖南蛮巫术的方酋,一番交谈下,孙羽认作方酋为义父,在南蛮落下了脚跟。
刘狗儿去找方酋数十次,次次都被方酋拒绝,后来搬出了宁亲王的名号,方酋才答应跟着回来,孙羽得知此事后,又从刘狗儿口中得知这人是她派来的,便连银子都没收就带着方酋赶了过来。
楚稚微微蹙眉:“为何要搬出宁亲王的名号?”
刘狗儿一怔,察觉此事有异,反手将书信拿了出来。
楚稚心里暗觉不妙,低头瞧见书信上,多出了一行她从未写过的字迹。
她顿时明白了。
又是李温。
楚稚看了看方酋,又看了看孙羽,心道罢了。
索性都是自己人,应当不会给谢妄惹来什么麻烦。
孙羽上前一步:“夫人,李温将我逼上绝境,这仇我一定要报!”
楚稚叹了口气:“挨个来吧。”
她也有仇要报。
楚稚低声说着这些日子庄子上发生的事,待说道在药粉和乱葬岗上的两具尸身后,方酋抬手打断了她。
“你是说,不止一个人死于这药粉?”
楚稚点头:“那尸身中毒的还要早些,我带人去查了,似乎是南蛮的侍卫。”
楚稚道:“但我没多想,毕竟柳默烟又如何能和这视为扯上关系?”
方酋的脸色很差:“那侍卫在何处?我瞧瞧。”
楚稚便点头:“冰着呢,我带你们去瞧瞧。”
去冰窖的路上,方酋似乎有什么心事,走得极快,却又不知道路,只得不住地回头催他们。
孙羽难为情的笑笑:“父亲的性子向来如此。”
楚稚了然地点头,加快了脚步。
方酋如此着急,也叫她生出些不安。
总觉得,这背后藏着极大的秘密。
终于行到冰窖,方酋两三个跨步跳到那尸身前,睁大眼睛仔仔细细地看,看完,方酋一声不吭地背着手走了出去。
这到底是怎么了?
如枝不安地看向楚稚:“夫人……”
楚稚拍拍她的手,低声道:“不必去催他。”
方酋蹲在外头,抽起了旱烟,一时烟雾四起,连孙羽的脸色也跟着不安了起来。
自家老爹什么脾性他最清楚,这是遇上难事了。
半晌,方酋才又进来,声音哑了许多,直勾勾地盯着那侍卫又看了两眼,道:“回去!不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