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温眼睛瞬间一亮:“我往日这个时候都去上朝了,你怎知我今日在书房没出去?”
楚稚嫌弃地看了他一眼:“昨日不都说好了?”
她故作疑惑:“你今日是怎的了?疑神疑鬼的还不说,还总是心不在焉的?”
她紧皱的眉心不解:“还有,你这到嘴角到底是怎的了?”
楚稚夺命三连问,一问装傻充愣:“你昨夜不是去上朝了?”
二问,明知故问:“可不会上路上撞见什么贼人将你抢了吧?”
三问,阐述事实:“这可不像今日才磕的,结痂了不说还有了淤青了,有了淤青了不说,还不像是摔的,像是叫人家用拳头砸的。”
一通下来问的李温半晌说不出话。
他不自在地低下头,含糊道:“还真是在路上撞见了一伙贼人,好在未曾伤及性命。”
楚稚惊道:“这都没将他们抓起来,他们打的可是在朝为官的李大人!”
李温将头垂得更低了,厌恶地皱眉:“都是些市井无赖,贩夫皂隶的,打了人看清了我的脸便跑了,去哪里找人?”
楚稚佯装赞同地点头,看着李温说完就垂头丧气地叹了口气,又焦头烂额地摆弄着手下的折子,很显然,他心思不在她这里。
楚稚话锋一转,问道:“那你可还去我的庄子?”
李温没抬头,也没回她的话,他压根没听见楚稚的话。
他的心思早就跑了九霄云外去了,一万两白银搞得他焦头烂额,一门心思想着如何在给姜玲儿找个能脱身的法子。
他不是没疑心过楚稚,但这件事若是楚稚指使的话,她都这么下狠手了,就不会只顾着打他,而是会直接让打他的人撕下他的面具,揭露他的真面目。
是以,他便明白,这件事大抵同楚稚无关。
那便是姜玲儿在借银子钱时漏出了马脚。
他的银子是从寺庙里借来的,当然,以姜玲儿的身份,只有寺庙肯出手相助。
他分明事先同姜玲儿说过,这些寺庙会在借印子钱的时候便派人在暗中跟着借银子的人回家,以此摸清借银子的人的底细。
他叫姜玲儿小心小心再小心,切记将人甩开后再回家,当时回来后姜玲儿还十分得意地就同他说轻轻松便将人甩开了,结果呢!
李温有些暴躁地捏紧了毛笔,他就应当亲力亲为,谁都不相信的!
姜玲儿这个蠢货!
现在好了,被人盯上了,他根本想不出任何法子将这躲在暗中窥视他们的人揪出来,更没法子将人甩开,便是他带着姜玲儿换了脸躲到天涯海角,也会被藏在暗中的人追杀到天涯海角。
这种身处致命的威胁的感觉并不好受,稍有不慎就会将他的真面目揪出来,他会身败名裂!
若是现在有另一个人站出来解围是最好的。
可他能找谁?银子上,他就是掏空了楚稚也拿不出一万两,更何况他做不到悄无声息地掏空楚稚,去找那些高官?
说句实话,同他走得近的只有肖家高官一人,还都是他去倒贴人家,这人视钱财如命,典型的只进不出,他能借银子?
那比太阳从西边出来还难!
还有谁?谁能有谁?!
这么放眼一看,谁都没有了,他在官场上混迹了四年,却什么都没得来,空有一个好名声做支撑罢了。
李温深吸一口气,只觉得一股巨大的,空前绝后的窘乏朝着他席卷而来,叫他抑制不住地暴躁起来,越想越烦,越想越暴躁。
他几乎忘了楚稚的存在,猛地将手中的毛笔扔了出去,大叫道:“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