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怯生生的,咬着嘴角,半抬眼望着他。
谢怀则默然片刻,远处传来双福的提醒声:“主子……”
“你先歇息,接下来我还有事。”他觉得好似有点生硬,又放软了语气:“你缺什么就对下人说,叫他们去给你置办。”
陆蕊珠有点失望,却并不愿拂逆谢怀则的意思,乖巧点头。
谢怀则坐上入宫的马车,那张英俊的面孔上,却满是疲惫。
“依然还是没线索?”
双福面色凝重:“那个杀手组织,尾巴处理的太干净了,哪怕是利用了孟氏,可孟氏没有任何利用价值,他们派出的杀手都是一些杂鱼,什么都不知道也不清楚,就是敷衍孟氏而已,不过,我们审问的一个人,透露了一点点线索,他们拿银子的地方,是个当铺,那铺子有两成,是靖江郡王府的股,这笔银子却根本没进王府的账簿,侧王妃是不知情的。”
“靖江王府还有势力?之前杀他们居然没肃清?又死灰复燃了?”
“也许是别人借尸还魂。”
谢怀则神色严肃:“这条线索不能断,一定要查下去。”
双福满面担忧:“世子,您对这个陆姑娘,不会动了真情了吧。”
谢怀则烦躁反问:“你觉得呢?”
双福尴尬:“奴哪里敢说啊,要是您真的看上了那个陆姑娘,收就收了,反正夫人也是您正妻,得偿所愿,大概,不会阻着您纳小。”
“荒唐!”谢怀则没忍住,骂了一句。
他揉揉眉心:“她不让纳小,以此要挟我,百般不愿回到我身边,这回回京,我以为她回心转意,可她……”
依旧不愿住到公府,也不愿跟他住回别院。
双福痴呆:“啊,不让纳小?主子是何等人,难道这辈子还守着夫人一个人过?这,这夫人的要求,也太不合理了。”
谢怀则看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别说你没看出来,这个陆蕊珠,有问题。”
“她出现的,太巧合了,原本主子想走水路,也许会透出去消息,除了这些老人,主子身边的人,都不可信,但因为答应了夫人的要求,走了陆路,却遇到那些山匪,那些人一看就是训练有素的杀手,根本就不是普通山匪,怎么就那么巧出了调虎离山,您坠下深潭,还被这位陆姑娘救了?她也不是山野村妇,好歹是个官家小姐,跑到那里去做什么,说是家中上京路过取水,也太……”
反正处处透着诡异。
“你既然知道,还问我看没看上她?”
双福讪笑:“奴这不是想,主子是顺水推舟,就是怕夫人听见了会多心,她上回就说,您不是会遇见一个陆什么姑娘,这回可真对上了。”
“子不语怪力乱神,慎言,总之,她背后的势力另有所图,现在就是比谁先按捺的住,此事绝不能让她知道,她,刚刚回到我身边。”
这个她,自然是卫婵,双福知道厉害:“您放心,咱们这些人,没一个敢说漏嘴。”
谢怀则面色凝重,这些事毫无头绪,好像有一只大手,无形中给他罩了起来,这么一支暗中的势力,居然查不到踪影,就连陛下的鉴查司,也什么都没查出来。
小葫芦在爬树,还对着下面一个穿着一身玄色绣着四爪金龙的小孩喊:“太子弟弟,你在下面等着,我把鸟蛋给你掏下去。”
太子有点纠结:“孤好像比你大一岁,你叫我弟弟?而且,你快下来吧,爬这么高,会不会太危险了。”
相比小葫芦,太子就老实多了,小葫芦却像个皮猴子。
太子是欲言又止,眼睛里,还有点羡慕。
周围服侍的宫女满眼担心都在劝,还有个大叫小公子快下来,场面一时有些混乱。
“小公子,您快下来吧,万一您摔到哪,咱们跟公府没法交代啊,那世子爷还不把咱们都弄死?”一个小太监吓得都快尿裤子了。
“本官有这么可怕吗?”
太监宫女们回头,就看到谢怀则站在他们身后,顿时跪下了,抖如筛糠。
谢怀则看着爬树的儿子,没有丝毫生气,反而张开手:“下来,爹爹接着你。”
在周围太危险了的劝阻下,小葫芦一跃而下,就这么稳稳的被谢怀则抱在怀里,他哈哈笑着。
“再来一次,爹爹,再来一次。”
“再来可不行,被你阿娘瞧见,你的小屁股就遭殃了。”刮了刮他的小鼻子,谢怀则对太子行礼。
“没想到爱卿私下里,与孩子相处,居然是这般模样。”
说话的是陛下,而皇贵妃和卫婵,还有大长公主和谢家几位女眷,都到了。
一时其乐融融,待入了座,皇贵妃开口:“今日是为思危和婵儿接风洗尘,乃是家宴,大家不必客气,本宫今天是真高兴,能看到婵儿平安归来,今日本宫也想做一桩好事。”
谢怀则笑的温和,他早已和皇贵妃陛下打过招呼,自然知道皇贵妃要说的是什么。
那就是,承认卫婵是谢家世子正妻的地位。
卫婵忽然起身,走向中间,跪了下去:“陛下,娘娘,上月是小殿下周岁生日,陛下破例开了恩科,大赦天下,臣女也有一件珍物献与陛下娘娘,望陛下娘娘情比金坚,大临国祚永存,臣女想趁着这个机会,讨要一个恩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