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谁都没有说话，两个人只静静地对坐着。

片刻后，齐淮先动了，他将我的手握在掌心，语调有些怅然。“以前种种是我薄你……”

可他话未说完便被我截住了，“以前的事都过去了。”

齐淮脸色微变，捏着我的手捻了捻，我接着道：“我方才问过明大夫，他道你现在亟需细心调养想来还是回府的好，这一路若是乘马车别如来时那般星夜兼程无碍的。”

齐淮眸光一震，看向我，只是因着底气不足，眼神闪闪躲躲。

“沈溪，你……是要我走吗？”

我面如止水，痛快地点头。

“所以，我想咱们是不是可以尽快出发？”

齐淮怔了一下，“我你的意思是……要和我一道回去吗？”

我看着他的眼，“齐淮，你要我一同回府么？”

齐淮双目通红，许久他直起身，伸出双臂将人搂进怀中。

“要的，我要的……”

17

丽日晴空，清风采采，湖中芙蕖花开亭亭叶倾如盖，船行其中窸窸窣窣声不绝于耳。

齐淮在临湖的水榭，眉眼含笑向着我走过来，“怎样，玩儿的可还开心？”

我点点头，“我方才还采了莲子，喏，分你几个。”

我说着摊开手，几粒莲子在掌心骨碌几下，莹白圆润俱已被细心地剥去莲心。

齐淮拈了一颗放进嘴里，“夫人所赠果真甜的狠。”

我被他说的面上一红，生出几分不自在，微微避开了他的目光。

齐淮牵起我的手，“玩了大半日也该回去歇歇了，若是像前几日那般生了病，只怕又得嫌苦闹着不喝药。”

我拧着腕子挣了挣，小声辩解：“没有闹。”

“是是是，不算闹不算闹，”齐淮连连点头，“我也不过就哄了一炷香的功夫罢了。”

白日里骄阳似火，入了夜却有习习微风，凉爽宜人。

我已换了寝衣坐在床边，正映着烛火看起书信来。他往她身侧坐定，匆匆扫过一眼，明知故问：“看什么呢？”

我目不转睛，回道：“小宝写给我的书信。”

“看来小宝长进不少，竟已能写成信了。”

未曾听出他的弦外之意，我只点点头，“他说我们上次走的太急，他有好多话都未曾来得及同我说。”

“你同他有什么可说的？”

我并未在意他说了什么，反倒“噗嗤”笑出声来。齐淮凑过去追问：“有什么好笑的？”

我将信折拢，摇摇头，“我不说，说了你可要生气了。”

不说还好，一说更是要一探究竟。

齐淮抬手自我手中轻轻抽走信纸，展开一目十行扫视而过，脸色一瞬难看过一瞬。

最后，他“啪”地一声将信纸拍在脚踏上，睨了我一眼。“我还是喜欢儿子多一些。”

我毫不留情地拆穿他，“你前几日不是还说喜欢女儿？”

齐淮将我圈进怀中，低声道：“你给的，无论什么我都喜欢。”

我偏着身子往一侧躲开，口中轻轻嚷着：“你轻些。”

脑中蓦的浮现出前段时日清晨自己醒来时的一身青青紫紫，我的脸颊顿时如火烧一般，那之后好几日我都不敢让小桃贴身伺候我更衣沐浴。

齐淮顿在我肩际，埋着头“吭哧吭哧”地笑个不停。

“轻些，便由我了么？”

我已经说不出话了，抬手在他肩上轻轻拍了一下。

齐淮起身笑望着我，他的衣襟松散开来，露出铜钱大小的伤疤来，当初那一刀自背后而来，实则后面的伤疤比前面的要狰狞的多。

可饶是如此，我瞧了眼神瞬间就黯淡下来。

齐淮看在眼里，抬手抚上我颊边那点小痣轻轻摩挲着。“心疼了？”

我点点头，“心疼的。”

齐淮听了展颜一笑，俯首在我唇上飞快地亲了下，“既然心疼，以后夫人可要多疼我些。”

“把灯熄了。”

烛光熄灭，室内暗了下来，他俯下身贴在我耳际，哑着嗓子道：“如此，夫人可满意了？”　　　　窗上月光斜，良辰美景，谁觉夜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