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边都是绝路的选项。
单是想想这个画面,季清欢都几欲窒息。
屋外潮湿的雨雾蛮不讲理,强势渗进心底,又蔓延到他凝滞着的眉眼间,缠搅的呼吸都不畅快了。
他死寂沉缓的吸进一口气,低头朝陈五叔回话。
“请放心,与韩家结盟的事不会出差错,我会盯紧韩枭。”
从前韩枭是自愿留在他身边当人质。
如今韩枭不自愿,他就得将韩枭强押成人质。
可想而知。
韩枭会更厌恶他吧。
“阿元,”陈老五在见识过眼前人堪称荒谬的情深后,有一个问题他已经憋了几日,既然今天把话说到这里。
便问问吧。
窗外雨势渐大。
像有天外碎石砸在头顶,震的季清欢耳道嗡鸣。
陈五叔站在书桌前,粗哑声线沉沉开嗓。
“你钟意韩枭,为他绝食守灵,为他情难自抑的痛哭哀嚎,甚至还与我说要离开季家,只为了成全你与他的情。如此,你自是想把最好的都留给他,那么皇位呢,你也双手奉上么?连同我们这些人也奉给南部打杀?”
“五叔”季清欢愕然摇头。
“也罢,你不必回答我,心中有数谁也拗不过你,”陈老五苦笑一声,语气平缓的接着说,“五叔知道你素来心里有主意,嗐!叔什么,我陈老五这个身份说白了在季家就是个下人,也不配问你是跪在韩枭灵前哭的伤心,还是跪在你死去的另几个叔伯灵前,更伤心,你大抵也想不起来他们。我始终是想不通,你怎会喜欢上仇家的儿子,还是男”
陈老五嘴唇抿的发白:“不提了。”
比起季沧海和牛六他们的严厉,陈老五终归是舍不得责怪季清欢。
哪怕这几日心凉的老泪纵横。
他也未责怪一句。
“”
一句句话冒出来。
其实五叔只这样说,没直接骂他是白眼狼就已经很好了。
他们养出来个胳膊肘往外拐的孩子。
谁都会心寒。
可眼前人是陪着季清欢长大的叔伯,最疼爱他的一位长辈。
季清欢就像被毒蛇一圈一圈的缠住脖颈,冰冷,窒息,无力辩驳。
他瞳孔稍微放大的看着五叔。
隐约感觉到什么
“唔,我年事已高,也不再适合参战了,你如今长大了做事很周到,当真是方方面面都不错,”陈老五客气拱了拱手,颤声说,“老朽打算辞了您,找一阴山僻壤处苟且住着了,闲云野鹤的”
五叔要走?
要离开季家!
是因为因为发现他对韩枭
觉得他是白眼狼,寒心了么。
季清欢手里的笔‘啪’掉在桌上,仓促站起身。
“不,我说过要给您养老的,您不能走”
“哈哈,伴君数十载终有一散,叫我偷懒歇歇吧,”陈老五朝少主拜了拜身子,放下手时又说,“老将军那边等我明日到了袁州城,与他当面辞行。”
陈老五为季家当牛做马数十载。
成婚后就跟着季沧海东奔西跑的打仗,家里没有长辈照料,妻子孤身熬过孕期艰辛,拼着命给他生了一个儿子。
他的妻子经营药馆,朴实勤劳。
独自将儿子带到三岁大。
后来有一年,陈老五离家打仗数月,忽然收到信说他妻子采药时意外坠山
等他赶到家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