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室房门关闭。
韩枭转头左右打量周围,这间屋子他没来过。
但据说季清欢在这里住了一年多。
软榻旁边摆着棕木的武器架子,里面插着长枪和佩剑,还有练武时用的匕首和铁连鞭,乌啸剑的蓝穗子垂在半空,打着平安结。
软榻后面的墙上挂着一幅花鸟图。
竟然是凌霄花。
跟他刚才走进来时在院子里看见的凌霄花树一样,花团繁盛紧促,色彩艳丽,白色的鹧鸪鸟在花枝上蹦跶。
墙角丢着一套脏衣裳。
虽然是黑色的武服也能看出有血迹,还没来得及擦拭的白鹤长枪上也沾着血,韩枭便知道昨夜季清欢去做什么了,这人忙的脚不沾地。
内室里有股晒过阳光后的味道。
想必季清欢不在将军府的这些天,也有仆役日日来打扫屋子,通风散气,晒晾被子和褥垫儿,空气里只有干净的皂角气息,很淡的血腥味儿,没有其他香料的痕迹。
衣柜底下摆着几双黑靴子。
昨天穿过的袜子一只丢在南,一只甩到北。
镜台上的六七根簪子和发绳乱堆,小厮定然收拾过,是被季清欢挽头发时又翻乱的。
足可见这人私下里是多不精细。
韩枭把角角落落都看了个遍,这才放轻脚步开始靠近床榻。
床上的人是平躺着睡的,墨绿色的毯被盖到脖子,裹的像只蚕宝宝。
这种天气也不嫌热?
最后的最后,他才缓慢把视线移到这人脸上。
上次见面时的争吵还历历在目。
【“你家的所有事都比我重要,人也是,我跑来西夏自取其辱行了吧!”
“你要是后悔来了,随时可以走。反正季家军上下都不想搭理你们,老爹他们不叫我跟你来往。”
“周家的三小姐身在四锦城,联姻,我父王连婚贴都下了。”
“季清欢,如果老将军逼你婚娶,你会顺从吗。”
“明白了,你家的所有事都比我重要,人也是。”
“其实,你刚才问的如果,我没法儿确定还未发生的情况该如何选择,我如何选但兴许”
“兴许什么。”
最后季清欢说:“那就各忙各的吧。”
“你走吧。”韩枭回他。】
“”
内室里很寂静。
能听见季清欢沉稳呼吸声。
韩枭坐到床沿看着对面的山水屏风,后腰轻贴着季清欢的腿,嗓音很轻:“本来是有要紧事,但现在不要紧了。”
所以其实他可以不过来的。
派人回个话就得。
但又确实想见见这人,可以不说话,看见就行。
现在看完了。
韩枭听着耳畔的酣睡呼吸声,指尖蜷缩着动了动,忍住想触碰季清欢的冲动,哪怕是抱一下。
又是半晌的沉默。
他懊恼低沉道:“我走了,你睡吧。”
怕听见季清欢用不耐烦的语调问他:
没有要紧事为什么大白天来季府,是不是又忘了避嫌,是不是非得叫所有人都知道俩人这点私情。
最怕听见季清欢那句心中所想。
‘我都忙死了,韩枭,你能不能不来我面前晃?除了影响我家庭内部和谐你还会干什么,净给我添麻烦,要是没有你,我根本不用担心会惹老爹生气。’
季清欢每一次的遮掩和拒绝。
都像是在提醒韩枭,他有多么不识趣儿。
所以,不如在季清欢没赶他走之前。
识趣的自行离开
韩枭说完就要起身。
“别走。”睡着的人说。
并且猛地攥住他手腕,紧紧握住!
这人掌心微暖的温度自韩枭手腕皮肤传过来,让他怔了怔,仓促的扭回头看季清欢。
在浅蓝色床帐的纱影里,发觉季清欢也困倦睁眼正看着他。
因为从韩枭走到门口的时候。
季清欢就醒了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