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厌倦了这里的一切,错了,真的错了,明明是我被禁锢,却总想拖你下水,我活不了了,季清欢。五月二十三,记得给我多烧冥纸。——韩枭。】
【季清欢,我梦到小时候的你了,好奇怪。我竟然是个光头,坐在一面透明的墙壁里看你,嫉妒你能打拳习武,我在梦里手脚很重,我骂你,你还笑着给我喂饭算了,你看不见这封信,你不会回信的,我找不到你,我找不到你,我见不到你了,傅云琦把你接走了,他会给你自由么,你在西夏,我要去西夏!你等我!五月初五。——韩枭。】
韩枭要来西夏?
季清欢漠然的看着这行字,觉得韩枭是痴人说梦。
韩王不会让他来的。
【我好痛,身上痛,想到你更痛,四月初二。——韩枭。】
【季清欢,你是否跟我一样痛,对不起。四月初六。——韩枭。】
“”
随着牛皮信封一个个的拆开,整个软榻全是信封和信纸。
大部分内容都是韩枭的发疯、质问、威胁、道歉、日常小事,喊痛、以及沉重的思念和担忧。
直到季清欢看见某一封信。
他愣了愣。
【父王答应了,他允我伤好了便去找你!六月初五。——韩枭。】
嗯?
季清欢忽然感觉头疼症状减轻了。
他扭身从旁边拿来笔墨纸砚,把桌上堆着的信封都推远,腾出一小片地方写字。
【别来找我,傅云琦会拿你胁迫南部】
季清欢丢了笔,沉默一瞬。
“呲。”
他把写出来的这张纸撕掉,放在蜡烛上烧毁,重新另拿一张纸。
【我并不想见到你】
“呲。”又撕掉。
他重新写。
【别来。——季,七月初六。】
就这样吧,就这样吧。
季清欢匆忙喊人进来去寄信!
等周围再次安静下来,他慢慢交叠双臂趴到桌案上,侧头枕着胳膊看窗外凌霄花,凌霄花在风里轻晃,吹起一阵清香。
少年修长的食指,自然垂落在桌面信纸上。
无意识的压了一行字。
我腿不疼的时候,也想你。
季清欢埋首在臂弯里沉默许久,正当窗外的凌霄花以为他睡着了时,少年先是低笑两声,又很快就抽泣起来。
闷在臂弯里。
嗅着信纸的苦油墨香,寻到一丝丝的梨花檀木气息,多了许多苦涩的药味儿。
没人知道他为什么哭。
凌霄花也不知道。
半个月后,南部王宫。
韩枭身上的伤已经好的差不多了,又恢复每日清晨早起练拳的习惯,精神也一天天的见好,还会叫人炖些补汤给他老父亲送去。
最近韩问天跟儿子的关系,前所未有的达到新高度。
甚至父子俩都能坐一块儿下棋了。
“嘿,看你小子往哪儿逃”韩问天手执黑子,坐在盛夏的凉亭里。
走完这一棋就朝对面的韩枭得意扬眉,笑的满脸褶子。
“怎么样啊,你老子还是你老子!”
“是,父王厉害着呢。”
韩枭抿唇笑了笑,哄老头儿的话又不要钱。
某个瞬间。
凉亭外忽然传来白檀的声音,欢喜至极!
“世子,世子您快来看啊!世子!”
“看什么?”韩问天不耐烦的抬头望去,就见白檀手里捏着什么。
像是信封?
背对着外面的韩枭则是头也没回,斟酌棋步:“下棋呢,别吵。”
“世子,世子”
白檀小心翼翼的捧着信封,脸上少见笑的像个傻子,甚至眼眶都要发红了。
心说——
世子啊,您要知道这信是谁寄来的。
您只会嫌我跑得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