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欢点点头,转身往城墙那边去。
“马将军去忙吧,我盯着城下,若他们再度攻城我就叫人泼开水。”
“泼开水,”马斌忽然咧嘴露出些军痞气,挤挤眼,“如此说来,粪汤子金汁儿蘸木箭,也叫城下的狗贼们闻闻香!”
苦中作乐。
季清欢笑着点头:“行,咱就跟他们对着折腾!”
一时间。
城墙上忽然焕发新机。
众兵将不再理会城下的叫嚣,纷纷忙碌起来。
什么臭淤泥拌粪汤,马尿煮开了坐着灶,乱石活虫也弄来一大堆,就等着匈奴顺梯子往上爬了。
办法虽然粗鄙,但肯定是有用的。
这玩意儿不比够不着的刀剑膈应人?
正常人都受不了。
城防间隙里,季清欢靠在角落稍稍眯一会儿。
熬了一天一夜,又累又困。
周围骚臭气冲鼻,他睡着睡着就把脸埋进自己衣裳里,处于梦境中的少年,紧皱着剑眉逐渐放松了些
只因嗅见一股白梨檀木气息。
军中有人负责清洗盔甲和外袍,但轻薄的里衣都是各洗各的。
这些日子季清欢手臂总受伤,韩枭洗衣裳时,就会顺手把他的贴身衣物也洗了。
白梨香是韩枭用惯的洗衣凝露。
睡梦中,少年用几不可闻的嗓音轻念一句。
“韩枭。”
洁白的梨花堆簇在枝头盛放,于阳光下白的刺眼,住院部门前的草坪上,有个小男孩踮着脚给他喜欢的人摘花瓣,摘的小心翼翼。
一朵又一朵的白梨花,开在掌心里。
落在心尖儿上。
梨花香。
人比梨花香。
暗月谷。
韩枭不久前在大营门口再度晕厥,被白檀背回医帐。
此刻,主帐大营正吵闹声迭起。
起因是——
季沧海想调兵援救神女城,被其他南部将军否决了。
林平安拍着大腿说:“季将军啊,不是我等不仁义,是此番不敢仁义!”
“我等心向将军,可到底这军中大事”
“我们岂敢擅自调兵随将军冲过去?若云雾城因此失守,我们有几个脑袋也不够王爷砍的,唉!”
“南部也是命悬一线,莫说是您家公子受困,今日困于城中的就算是那也不敢莽撞援救啊,凡事要以大局为重。”
“季将军还是想想,有没有旁的法子可解眼下困局?”
“除了调兵一切都好说。”
“是啊,我们都听季将军的!”
“”
南部将领你一言我一句。
个个都说的好听。
实际全是空话,季沧海一提借兵就全无声音了。
“这”陈老五他们急的额头出汗,索性起身,直接把季沧海拽出主帐,“将军你来。”
帐外的绿林中。
季家人找了处隐秘地方围站着,低声商量。
牛得草率先提议——
“不如跟韩王就此散伙儿,咱拼着命去神女城把他们带出来,闯他一闯!”
“反正阿元若有个三长两短,我等也没指望了。”
“咱跟东边的畜生拼了!”
“走啊!将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