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楼的高度,让他从窗口能看见整个青源城的万家灯火,但他只往北看。
不知道哪盏灯是北大营的,因为离得太远。
季清欢盯得眼睛疼:“韩枭,北大营在哪啊?”
他执着的站在窗口不舍得离开。
望着北方那片夜幕,这是在王宫里看不到的远方。
“在哪都与你无关,我不会让你走的。”
“”
季清欢眸光黯淡下来。
回头看了一眼说话的人,不吭声了。
那边的韩枭刚洗过手,坐到饭桌旁边。
他不介意季清欢的心不在这儿,盯着桌上的菜肴自言自语。
“十八岁生辰。”
“十八年之前,也是这样冷的天气,母妃在寒冬腊月生产,听说妇人分娩要在鬼门关走一遭,她受了极大的苦换我降生,所以母妃最疼我。”
“我母妃要是在就好了。”
“季清欢,你不祝我生辰快乐?”
窗口的人始终不说话。
韩枭无所谓的点点头,唇角带笑:“好吧。”
“季清欢,我要吃饭了。”
“”
一个人吃了几口,韩枭实在忍不下去了。
他盯着窗口那道背影,语调暗含火气。
“为什么非要给我添堵,我们就不能是朋友?”
今日季清欢陪他出宫去见姚娘子,他喜欢季清欢这样跟他相处。
不敌对,不忤逆。
会帮着他,还会陪着他。
韩枭有种季清欢跟他是朋友了的感觉。
但是此刻,这人又像之前那样冷淡僵硬。
他不喜欢这样的季清欢,没意思。
“朋友,”季清欢没回头,嗓音夹杂嘲讽,“我跟你能是朋友?”
有哪个朋友会说出‘我偏不让你们父子团聚’这种话。
这不是朋友。
他跟韩枭永远做不成朋友。
“不要蹬鼻子上脸,惹我生气对你没什么好处,季清欢。”
韩枭忍着烦躁慢悠悠的夹菜,对‘朋友’的耐心所剩无几。
“我已经很给你脸面了,你说金宇楼便是金宇楼,我带你来了,别再惹我生气,就今晚,你装也要给我装的高高兴兴。”
“今夜是我的生辰呢。”
“或者,你不想陪我吃饭,我去难民营里同季州城百姓一起吃?”
他也不想威胁季清欢,不想把两人刚有缓和的关系又搞这么僵。
可他不要一个人坐在这里自言自语。
显得像条可怜虫。
“”
听见这番话,站在窗边的人终于回头。
季清欢意识到自己错了。
以为自己帮着韩枭,韩枭对他的态度比之前好。
慢慢的就有可能会发善心,帮他跟父亲见一面。
但现实是——
不要指望韩枭能理解他思念父亲什么的。
不管两人关系如何,韩枭都不可能帮他。
这个情况很明朗,早该死心。
季清欢收起眉眼间的焦躁,确实有点病急乱投医了。
他深吸一口凉气走到桌前,笑的随意。
“生辰快乐,韩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