跪着的人没法儿回话。
季清欢已经出现耳鸣症状,耳道里全是沉闷嗡响,只能听见自己牙齿打颤的声音。
确实,绑着他手腕的麻绳他一挣就能断。
只是他不想挣,不想叫韩枭如愿。
而且抛开他俩的私怨之外——
他不仅不能挣脱,也不敢起身往前殿跑去找爹求助。
因为真的是丧门犬。
因为季家已经陷入绝境,需要韩王救助。
他怕不顺着韩枭,韩枭就有理由真的派人出城夺回热食。
更怕城外那些百姓以及他姐姐季清凝,今夜又冷又饿的挨不过去。
他自幼习武,只在这里跪两刻钟就已经冻的发颤,意识不清。
城外的人可是要冻一整夜的。
八千多名百姓还有约一万人的季家军,也不知等到天亮能剩下几条命
好冷,已经感觉不到四肢的存在了。
季清欢头脑冻的近乎麻木,呼吸都没剩多少热气,眼皮快要支撑不住的彻底合上。
“”
“世子?”白檀站在窗外的廊下,收回望着庭院的目光低声说,“要是闹出人命,王爷会教训您的。”
世子这是在逼院子里的人求饶?
可是刚才季少主不是已经求饶了吗,白檀看不明白。
“”
“季清欢,我算你有种!”
窗口响起一道捎带吃瘪的怒声,刚摆好不久的矮桌又被踹飞了。
韩枭把他披着的墨狐毛毯团成团,直接砸白檀脸上。
半个身子都探出窗外,墨绿色绸缎里衣配朱红色雕花窗台,衬得他像一根长出盆外的绿黄瓜。
比季清欢还小一岁的韩枭,暴躁吼着——
“拖到偏殿去!丢热水桶里烫个半熟,再弄点什么姜汤给他多灌几碗,不许叫他死了,绝不能死了,留着命本世子以后慢慢玩!”
“”
多谢你的慢慢玩,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不会死掉了,季清欢想。
随后他眼前一黑彻底失去意识,倒在庭院里昏死过去。
这夜的雪很大。
城外的季州百姓都没了家。
而跪着的季清欢不仅没了家,连人格也没了。
穿来异世不曾向谁服过输的他。
因为家园尽毁,只能跪在这里被死对头叫作贱狗!
翌日,天光大亮。
韩枭睡醒连早膳都没吃,直接披着白狐斗篷往偏殿去。
他如今的心情就像刚得了新鲜玩具。
堪称爱不释手,老惦记着要看看。
“季清欢醒了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