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敬笑道:“自是问过,他说是从盐市里自己收来的,但这话谁会信?虽然朝廷盐引代币之政并非人人皆知,但盐商的消息多灵通呀,陇西李氏的李荛就在户部做侍郎呢,李茂如何会不知?他知道了以后一直在收盐引,其它盐商一打听,不也就全猜出来了么?”
“那他的盐引……”
严敬笑着说:“盐引是户部发的没错,但户部那里可不是全都卖给了盐商呀。您可能也知道,朝廷那里用银有些紧张,怎么可能会用户部白花花的银子赐给勋贵子弟们呢?能直接印盐引给打发了,又何必花那个钱呢?”
“勋贵?敢问严掌柜指的是……?”
“大汉国最大的勋贵是谁您不如何会知道?”
“永寿侯!”
严敬点了点头说道:“正是他!他自己从不去北方贩盐,从来都是将皇帝赏的盐引随手就给卖了。且他常年在卫戍军里,朝廷里的政务他也基本上不碰,都不知道盐引代币之事。您说能不能从他手上买到便宜的盐引呢?率滨先生就算不拿出去高价卖,去盐市就地卖给那盐商李茂就够他白赚这一笔了!”
薛珙犹豫了一下问道:“那永寿修手上还有盐引吗?”
严敬笑道:“这谁知道呀,永寿侯虽然常来我黄骊集,但与我却没什么交情。他与六爷交情不错,但好似……好似他们之间就没有生意往来,要不然那些盐引哪里能轮到率滨先生去赚呀!”
薛珙又问道:“齐王他不知道永寿侯手上有盐引?”
“不是不知道,而是犯忌讳。”
“犯忌讳?”
“薛家公子也该知道那永寿侯手上有数万兵马吧?六爷虽与他有礼物往来,但却不敢与他做上半两银子的生意,怕皇上那里说他们利益输送。皇上那里最是忌讳皇子、朝臣与武将有利益关系,特别是这手握重兵的大将军们了!所以六爷就算是知道,他也不敢买呀!您要是不信问问禁军大统领,他也姓薛,与您好像还是同堂叔侄呢!”
“是呀,我刚进长安城便想去拜访过他,递了帖子却无幸与其一见。我去找过吏部的薛玥薛采臣,他与我说薛峡薛青卫因手握禁军,已断绝了与商贾往来。我虽也是河东薛氏,但却是商贾,薛统领故而避而不见。”
严敬正要说话,水榭那里却发出了一些动静出来。
他与薛珙同 时转头看了过去,只见得原本还在水榭那边的书生们纷纷向外逃奔而走。
一时间那水榭里就只剩下了刘梦棣、沈琳琅与晴儿了。
严敬无奈地说:“这又怎么了?”
薛珙连忙向着严敬拱手说道:“严掌柜真是个讲究人呀,东西我就收下了,今日必不会与齐王发生什么冲突,还请放心。”
“那还请薛家公子以后常来玩呀!”
“那是自然。”
薛珙礼谢了严敬之后便向着水榭而去。
刚刚水榭那里的确是发生了一场纷闹。
不为别的,正是那现世阎魔刘梦棣拉着一名书生要让书生脱光了帮自己下湖去捞东西。
之前薛珙从侍女手上抢过酒壶用于漱口,后来便将酒壶扔到了一边。
其中一名书生不慎,一脚将那酒壶踢进了小湖里。
刘梦棣借题发挥,非要那书生下湖捞壶。
这大冬天的,小湖湖面早已经结了冰,但好似并不厚。
这要是一脚踩空,身子被冰水一冻,再被淤泥及莲花枯茎一缠,怕就出不来了。
那书生挣扎着逃离,刘梦棣便又去抓别的书生,那些书生哪里还敢在水榭里停留,于是便纷纷逃走了。
沈琳琅见得书生尽去,也松了口气。
刘梦棣趁着这个机会就钻入了屏风之后。
他拱手言道:“小姐切莫要惊怕,刚刚我是故意的,他们现在尽已散去了。”
“刚刚……”沈琳琅羞红着脸说,“刚刚公子与那些书生说要、要娶我为妻可是、可是真的。”
刘梦棣言道:“那是为了让他们再不纠缠小姐才说的……”
沈琳琅的脸上一下子有些失落。
刘梦棣赶忙又说道:“若是小生有所功名成就,而小姐又不嫌弃,小生自当以重礼向沈礼部求聘。”
沈琳琅咬了咬下唇,红着脸看向了湖里,弱弱地说道:“那、那我……我等公子功成名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