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外面实在是太冷了。
落尘姑娘献媚般地端来一个碳盆放在了刘梦棣的脚下:“爷,外面下雪了,您得穿多点,奴婢去给您翻找一件厚袍来吧。”
“不必了。”刘梦棣没领落尘姑娘的情,而是反问道:“你如何还在庄中没去藏春院?”
落尘姑娘答道:“昨日您上朝回来带回了一份圣旨,说是皇上将豫王府赏给了您。罗先生担心内务府那边会派人去打扫而发现我们藏在那里的密探。且罗先生最近又忙于盘账,实在没空,于是奴婢便自告奋勇前去处置。奴婢往豫王府走了一趟,将姑娘转移回了藏春院,原本是想与爷汇报,却不想爷您一夜未归。”
“这种杂事有什么好汇报的,你就是赖上我了!呀!你倒是提醒爷了!准备一份空白奏疏,研好墨!”
“阿?”落尘姑娘愣了一 下,显得有些懵逼。
刘梦棣可是从来不写奏疏的。
即使有这方面的需求,他也是让银勾院的山滔山曼益代为书写,且写的也都是问安之类的奏疏。
刘梦棣自己却是从来没有亲自书写过。
那位山先生也是写得一手好字,而且用词极佳,但此人有一毛病,就是嗜酒。
一天十二个时辰却有十一个时辰是醉的。
其实奏疏由他人代写并不罕见,有些武将没有什么文字功底,所以奏疏几乎是让别人帮着写的。
那些武人是因为字写得不好看,而刘梦棣却是正好相反。
他的字写得过于太好,又不想让皇帝知道自己会这一手,所以才让别人代笔的。
即使刘梦棣在外面写字,或是用左手或是潦草地写,反正就是不让别人知道。
而那一次在青衿堂里,他却是故意在沈琳琅面前往好了写。
刘梦棣见得落尘姑娘不动,连忙吩咐道:“别愣着了,快些磨墨吧。爷我被一位美人折腾了一夜,现在困倦得很。想快些写完快些补一觉去。”
刘梦棣昨天夜里担心文卿梅会想不开,且又要等那玉簪隐侠回来,所以便没怎么睡,守护了文卿梅一夜。
文卿梅给自己盖被子的时候,他虽然闭着双眼,但却是醒着的。
落尘姑娘初听到刘梦棣让自己伺候心中十分高兴。
但听到刘梦棣是与别的女子共处了一夜的时候,那失落感便又翻了上来。
她弱弱地应了一声“是”之后就去准备了。
落尘姑娘很快就将东西准备好了,默默地站在一边给刘梦棣研墨。
刘梦棣端坐好姿势,拿起笔来便开始书写。
他像是一早就打好了草稿一般,笔头除了沾墨就没停下过。
用不到半个小时他便写满了整整一份的奏疏。
他写的主要内容即是内务府的各项改革,除了当初与皇帝刘泷说的那些,他又补了许多项目。
那些条条目目被写的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像是一位经历了数十年宦海的老官吏一般。
完写奏疏后的刘梦棣放下笔来,又认真地审视了一遍自己写的东西,而后才轻轻地去吹干上面的墨汁。
落尘姑娘到此时才敢发声说话:“爷的字是越来越精进了。”
刘梦棣却苦笑一声说道:“上辈子带进娘胎里的,我要是不会写这手字也就好了。也怪我八弟,给他写个千字文方便他临摹认字,他却是将那千字文给遗落在了翰林院里!也好在他没把我给供出来,唉。还得怪那些翰林院里的老学究,没事研究我的字做甚!也不知道为父皇多费点心事……算了!算了!都过去了。”
刘梦棣说着将奏疏合上,而后交给了落尘姑娘。
“派人去将这份东西送给内务府的张府正,让他重抄一遍后投送通政司。内阁虽然算不到内务府,但这份奏疏里的内容却有一些与户部、工部有关的。内阁那里若遇阻碍,让张府正去找礼部沈同和。就与沈同和说这是率滨先生亲自所思所书,沈同和看到率滨先生的字一定会在朝堂帮着附议的。那些翰林院里的翰林应该也会帮忙。”
“是。”落尘姑娘应了一声。
刘梦棣又嘱咐道:“千万千万别与他人说爷我即是率滨先生!沈练、裴绮、薛铎那些人若是知道了,肺气炸了是一回事,关健是这份奏疏就通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