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高的山,她自己爬上来了?
沈曜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甚至以为这是练功的某一阶段——走火入魔。
“心定,心定。”他喃喃自语,又赶紧背过身去,闭眼再一次舞起了手中的剑。
可突然,手臂传来一阵温软。
随即委屈抽泣在耳边响起:“沈曜哥哥,好不容易我才从家里偷跑出来找到你,你怎地不理人啊。”
哗!
沈曜仿佛瞬间石化,他一动不动甚至连呼吸都格外小心。
竟是真的。
“沈曜哥哥有没有什么吃的?淇儿饿。”
沈曜反手握住章淇的手,理智被那掌心冰凉也重新激回。
他赶紧回屋拿来了自己的外衣,披在了章淇单薄夏裙的外面,毫不留情面,当即教训道:“任性,胡闹!你一千金大小姐,这里是你待的地方吗?走,我送你回去。”
谁想章淇却一把甩开了沈曜,那向来鲜花璀璨,五彩斑斓般的眼睛,难得这般磐石坚定:“我不回去,回去之后你就不要我了!”
沈曜一时心虚,只又道:“你我并未成亲,这般不管不顾追来独处,名节不要了!”
章淇愈发不懂:“名节都是给未来夫君看的,与你待一块,我怕什么?”
“不管,我这没有丫鬟小厮可以伺候你,你赶紧回去。”
眼看沈曜油盐不进。
“啊!”沈淇突然大叫一声,倏地倒地不起,“哎哟哟,上山的时候扭着脚,十天半月这是动不了了。”
这拙劣的演技,沈曜实在难评。
可若是强行带走,凭章淇这性子,一路还不知闹出什么风波来。
他犹豫不定,只得看向院外一直自顾撒种的老汉。
而那瞬间,章淇也明白此人身份,早已顾不得方才扭脚的谎话,小兔子般蹦跶就跳了过去。
“诶诶诶,别把师父的地踩实了!”沈曜赶紧招呼。
老汉却摆手止住了他:“小姑娘可爱得紧,无碍无碍的。”
得老汉撑腰的章淇,也愈发张扬:“您是沈曜哥哥的师父,便也是我的师父了,您放心,我会将您接下山享福,一辈子孝敬您照顾您。如此,日后沈曜哥哥若是欺负我,您可也一定要替我撑腰啊!”
“哈哈哈。”老汉笑得愈发爽朗,“一定一定。”
章淇似乎生来便带了招长辈喜欢的魔力,不知不觉的,两人越聊越欢,甚至老汉早已将方才口口声声「我今日须得将这地耕完才行」的话完全抛在了脑后,只将手中工具一股脑全扔给了沈曜,领着章淇便进了屋。
“走,小姑娘,师父带你吃茶。”
到底是谁师父啊。
沈曜无语凝噎,却不敢造次,只得听着屋里欢声笑语,继续完成门口老汉未完成的活计来。
于是就这么莫名其妙地,章淇在石院里住了下来。
起先沈曜以为好生哄哄,不过三五天便也就哄回去了,直到山脚客栈老板先是送来了吃穿用具,后又领着她贴身丫鬟上了山。
瞧着突然热闹起来的石院,沈曜一时更不知该说些什么,想去师父哪里领罪,忏悔扰了他老人家清修,可莫名却发觉,师父完全乐在其中,每日被章淇逗得咯咯直笑,面色都红润了许多。
罢了。
师父说,万事万物都是修行,说不定这也是修行的一部分。
沈曜定下心,又重新回到了往日埋头练功的日子。
奇的是,以前山风寂静,他却格外浮躁,怎么都静不下来,如今热闹起来,他反之莫名觉得踏实了许多,飘飘荡荡总不知去了何处的心思,也回到了身体里,舞起剑来,也难得领灵肉合一。
一日,章淇看沈曜练功,看入了迷,不禁问:“沈曜哥哥你一身功夫,就算长公主身边不再需要近身侍卫,你也可以战场去为百姓谋福祉啊?可为何偏偏躲在这深山之中,哪里都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