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他仍旧俊美、聪慧,绝代风华。
饶是他常年在外征战,他依旧是众人遥不可及的模样。
那样的人……从前,令无数人羡艳、敬仰,而幼时的他,也是其中的一员。
因着那无限的仰慕,年少时的帝王不停地努力,却发现始终无法与之相比拟。是以,很长一段时间内,他都自哀自抑,觉得自己真是糟糕透了……
直到后来,他看到了云旻。
那个人……他放在人群里,不算普通,可,若将他放在云颢儿子的身份上,他便就太普通了。
也太……配不上“云颢儿子”这个称号了。
更何况,云旻他——不仅是云颢的儿子,他更是白曼清的儿子。
白曼清……那样惊才艳艳的女子,怎么就生下了这样普通又无所长的儿子呢?
他愤懑,不甘,不明白两个那么厉害的人,怎么就生出了那种废物!
更明白,他那么努力,怎么就会拥有那么平庸的父母呢?
——饶是,他们拥有权势。
可,那又如何?
抛开会投胎这三个字,他那愚蠢不堪、刚愎自用的父皇,还有什么能拿得出手的?
还有她的母亲,若非出身好,入了宫,那放在人群里,不过是个没有特色、泯然众人矣的女子。
可,就是这样的人,是他的父母。
而云旻——那么普通的一个人,却有用那么惊艳世人的父母。
这本身——并不公平。
这种不公平,影响了他许多年,以至于过往几十年里,他都活在这种糟糕的心绪里。
而现在,那些他不喜欢的、所讨厌的,全都死了,只剩下眼前这个,隐约有几分故人身影的女子。
可,他站在高处仔细打量半晌,仍旧有些失望。
还是差远了……
这个少女,从她祖母那里,继承到的东西,实在是太少了。
谢崇满心失望,转身走回到龙椅上坐下。
“朕,今日召你过来,无非是因为太后,想让朕给你和煜儿赐婚,原本,朕……还未答应,召你来,前来,也不过是想问问,你是否愿意。”
“朕,本以为你心系云家,必不能愿意。不成想,是朕多虑了。”
听出皇帝的不满,云芷抬起头来。
“陛下一心为臣,臣感激涕零,但臣,今日这般,也是为陛下考虑。”
“哦?”谢崇挑眉,旋即意味不明的笑了。
“朕倒是不知,你应下此事,如何是为朕考虑了。”
“陛下,臣之所愿,您一直知晓,可今日,太后亲自来问,臣,只能答应。”
谢崇看着云芷,一副静待她狡辩的模样。
云芷在大殿跪的笔直,一双眼睛清透澄澈地望着高位上的帝王。
“太后是陛下的生身之母,于陛下有生养之恩,于臣,有照拂之恩,而陛下,于臣更是有救命、照拂、提携之恩。”
“今日此事,是太后亲自寻的陛下,若臣开口拒绝,只会叫陛下为难,若陛下再因臣与太后娘娘起了争端,那臣……真就是枉顾陛下和太后对臣的恩情,将陛下置于不孝境地后,更是会惹得太后伤心难过。”
“可如今,天气寒冷不说,又临近年关,若太后因此一病不起,除夕宫宴上,叫人瞧见时,不知会传出什么疯言疯语。”
“可西北还在打仗,东边和西南还都不太安稳,若此时传出陛下与太后有隔阂,只怕会叫有心人利用,届时,于国不利,于民不安,若再牵扯到前线,臣……可真就罪该万死,需要以死谢罪了。”
云芷越说越伤情,俯首扣地时,一滴热泪狠狠砸到大殿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