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只有我, 无论你离开京都多久,都惦记着你,可你……怎么能忘记我呢?怎么能……把别人放在我前面呢?明明……我比顾凌枫出现的早啊……”
“明明,我比他惦记你更多啊……为什么……你对他,要比对我好呢?为什么?”
明明是她在控诉,可她……却比任何人、也比任何时候,都要伤心。
甚至,比得知她被人下蛊,孩子被蛊虫吃了个干净时,还要伤心?
“就算、就算我一开始奉命而来,居心不良,可我对你的好,是真的啊?我排队给你买点心,我把好看的首饰留着送给你,甚至……你不在京都时,旁人辱你、毁你,都是我在同人争辩。”
“云芷,为什么啊?为什么……要对顾凌枫比对我好啊……”
“如果、如果当初你也能对我好一些,我是无论如何都不会理会顾凌枫,更不会听坏人的话,来害你啊……”
那时,面对她的质问,云芷沉默许久,到最后,也只是默默转身离开,一个字都没说。
毕竟,很多事,已经没了说的意义。
毕竟,她要怎么告诉唐娇娇,那一年,她之所以忘记她,是因为她生了病,丢失了一部分的记忆,只是不巧的是:这部分记忆里有她。
再比如,她要如何跟她说,她从前是拿她当姐妹,以为她什么都不说,唐娇娇便理解她、明白她;又或者,她要怎么说,她从前对顾凌枫,最初只是礼貌。
只是,她没想到这种形式上的礼貌客气,落在唐娇娇眼里,是待顾凌枫比待她好。
她没法说,从前,她是真的想跟唐娇娇做一辈子的好姐妹……
可是,云家出了事,唐娇娇也做了错事,所以……一切的一切,都再没有说的必要了……
云芷一路走走停停,嘴巴几乎没有停过,嘴角的笑,也几乎没有下去过。
可听雨跟在她身边,却是越走越沉默,眼眶,也越来越红。
“对了,从前这儿有个池塘,里面有干净的活水,母亲在时,总会叫人往里放些鱼苗,什么金鱼、草鱼啦,全都有,甚至,偶尔还会将买来的小虾扔进去。”
“父亲闲暇时,总会在此垂钓。只不过,他是个很有趣的人,垂钓时,不放鱼钩,只绑上线,又在线上绑上蚯蚓。”
“是以,每次钓上一整天时,都是蚯蚓出了几大桶,鱼儿一条也没有。”
“不过,母亲也很有意思,等到鱼儿养肥了,就叫人捞几条出来,煮鱼汤。”
“听雨,你不知道,我母亲的鱼汤煮的极好。”
“可惜,宅子重建时,这里已经干涸,原本用来引活水的沟渠也已经被堵塞,我那时没什么钱,便叫人将此处填平,又在上面建了个小亭子。”
云芷深吸了口气,笑着道:“眼下,池塘没了,鱼也没了,再想喝那么好喝的鱼汤,也不成了。”
听雨别过脸去,偷偷擦了眼角的泪。
云芷收回视线,继续往前走。
天上的雪,不知何时下的大了。
云芷在簌簌白雪中,穿过拱门,却一眼瞧见了院子里忙碌的几人。
她脚步顿住,嘴角的笑,也有一瞬的僵硬,却不想从地上站起身的人,瞧见了她,当即欢喜地朝她招了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