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怎么了?”秋韵听到动静,赶紧从小厨房里跑出来。
“姑娘要去看大人。”容玉抓了件披风,跟上了苏禾。
竹院。
裴琰泡在药水里,背上扎满了金针。
“他们用的是黑泠烟,会在短时间里让人的内脏腐烂。若换成旁人,你死定了。可你有我,我是什么人!有我在,你就死不了。”白简轻轻捻动着金针,嘴巴张张合合。
裴琰微微皱眉。一紧张就话多,他这毛病是改不了了。
可见,白简这次吓得不轻。
张酒陆双手撑着窗子,从窗子里探进头来问白简:“你昨晚,为何要说,就看今晚……那句话……你知道差点吓死我了吗?差点就要出去找他们拼命!”
“我说过吗?你听错了吧。”白简矢口否认。血吐出来,代表裴琰有救了,他应该是说的这句话吧。
“你说了!”张酒陆皱眉,不悦地说道:“你脑子坏了吗?这才一晚你就忘了。”
“哦,我吓吓你们的。”白简挑眉,慢吞吞地拔出了一枚金针。
砰!
大门被人用力推开,一道纤细的身影猛地闯了进来。
“白简,你吓我们?这事能用来吓我们?”苏禾站在门口,泪流满面地怒吼道。
“不是,我没有……”白简吓得心肝猛地一颤,其实他也想不起来为何他昨晚要说那句话。
他的意思,应该是想表达这一晚毒血吐干净了,就能好了。可他这几日也确实慌了神,这辈子没这么紧张过,一时失言也有可能。
“你不是人。”苏禾抹了把眼泪,哭着上前来用力推了白简一把。
“等等……我在扎针……”白简伸长了胳膊,急声嚷道。
苏禾转头看向了浴桶里,裴琰正静静地看着她。不过短短几日,他瘦得脱了相,双眼却是亮的,就这么静静地看着她。
眼泪刷的一下,狂涌了出来。
“大人。”苏禾往他面前走了一步,双腿一软,跪坐在了地上。
白简这狗东西,她的腿都吓软了!
“扶起来~”裴琰喉头动了动,沙哑地挤出几个字。
白简拔出一枚金针,上前去扶苏禾。
“你离我远点!”苏禾躲开白简的手,双手搭在浴桶上,撑着发软的腿,吃力地站了起来。
裴琰的手往上抬了抬,没能抬得起来。
毒虽解了,但是元气大伤,想拥抱她一下都办不到。
“还要一会。”白简摸摸鼻头,讪讪地回到了裴琰身后,小声道:“扎完金针,再喝药,细心调养一两个月,便能恢复过来了。”
苏禾怔怔地看着裴琰,眼泪又涌了出来。
“我们逃吧。”她哽咽道。伴君如伴虎,太可怕了。前一天是永骁王,享万千荣耀,可转眼间就能成阶下囚,性命不保。这永骁王,当得怪没意思的。
“过来。”裴琰凝视着她,吃力地挤出两个字。
苏禾俯过去,耳朵贴近他的嘴唇,想听他要说什么。
冰凉的唇,轻轻地印在她滚烫的耳朵上,久久地不动。
苏禾救他两回了。
裴琰这辈子的命,下辈子,下下辈子的命,全是她的。
苏禾慢慢地转过小脸,眼泪顺着她有些浮肿的脸一直往下滑落。裴琰的脑袋往前凑了凑,吻到了她的眼睛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