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小老头动手的瞬间，程强也跟着动了，破灵箭瞬间穿掌而过。

老头看着自己手掌中那个亮晃晃的十字形洞口，表情呆滞了足有数秒钟，忽然抬手扔掉油纸伞，左手猛地按住右掌，尖锐的一嗓子嚎了出来。

那声音虽没有惊天地泣鬼神之意，但却能完美的扮演鬼怪。

蒲扇一般的巴掌，正常情况下就是一个形容词，但是在这个老家伙的身上，这却是一个写实的词，他的巴掌大到有些诡异，尤其是和他瘦小而佝偻着的身材放在一起的时候。

真是怎么看怎么别扭。

这是一个不规则的人类。

破灵箭无声的悬浮在了小老头的眉心，轻轻点了点。

“这位前辈，别忙着疼了，要不然投降吧？你要是再抗争一下，我可真就动手了。”程强说道。

小老头感受到眉心致命的威胁，忽然高高举起了双手，“别，别动手，这个事我是可以解释的。我没有杀人，只是伤了人，我也可以赔偿，这都是小事，我们有事慢慢聊，犯不着动杀心。”

“难得，你这次倒是猜精准了，居然知道我动了杀心。”程强眼神冷冽的看着，嘴角轻勾。

在这个小老头的身上，他忽然间感受到了荆颜她们面对吴家众人时的感觉。

这种绝对的把握感，还是挺安逸的。

但虽是如此，程强还是保留了几分警惕，并没有真的完全放松下来。

有时候感觉也是会骗人的，这种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局面要是放松警惕，那就等于是把自己的性命恭恭敬敬的送到了别人的手中。

“小伙子，别别别，我这……只是一时昏了头，不要这么激动。”小老头盯着悬浮在他面前的破灵箭，连连讪笑说道，“既然你们都来了这里，看样子这个秘密是保不住了，我可以告诉你们，只要你们饶我这个小老儿一条命，我也没杀人，你们也犯不着杀我对不对？”

程强下意识的觉得有诈，这老鬼说话有些过于好听了。

他还什么都没问呢，居然自己就把所谓的秘密抖了出来，这是生怕别人不知道？

“什么秘密，说来听听！”程强谨慎的盯着这个小老头，沉声问道。

“这个村里有口泉，非常的神奇，我怀疑是传说中的百树灵浆。”小老头挤眉弄眼的说道。

程强的眉头微微皱了一下。

五泉村因泉而出名，名字也是因泉而来。

相传这里曾经孕育过五口神泉，泉水甘冽如浆，喝了之后可以让人百病不侵，强身健体，甚至有长生之功效。

但乡间的传闻很多都带着夸大的成分，也许只是这个地方曾经有过几口山泉，泉水比较好而已。骤然从这个小老头的口中听到传说中的故事，程强有那么一丢丢的不真切感。

“你就是因为这口泉水的缘故，才强行驱赶村民？”程强问道。

小老头臊眉耷脸的点了点头，“这实在是不得已而为之的办法，那帮人根本就不讲道理，太浪费了，我的本意其实是为了保护那口泉水，其实自始至终都没有想过独占。”

“到底有没有想过，你自己心里应该很清楚，没有必要跟我解释这个。”程强沉声说道，“你最好现在让我看到你的诚意，否则我真不确定我的黑箭会不会穿过你这颗干巴巴的脑袋。”

“像你这个年纪修行不易，我劝你最好别做对不起你性命的事情。”

小老头又把胳膊往上举了举，“我真的没有骗你们，要是我想独占，我偷偷摸摸的把他们都弄死，再找个强有力的靠山，你们谁也奈何不了我对不对？”

程强嘴角勾起一抹讥笑，黑箭重重抵在了小老头的眉心，“我算是听出来了，你这老梆子把我们当什么都不懂的菜鸟对待是不是？偷偷弄死再找个强有力的靠山，你以为现在是什么世道？”

“来，我给你这个机会，你现在就找靠山，我看你找的靠山有多硬，能跟我们第九局抗衡！”

“小伙子，别这么激动。”小老头身体微微后仰，脸上带着好似菊花一般的笑容，说道，“我知道你们是第九局的人，能这么快赶到这里的，也只有第九局的人了。”

“但是，我说的这也是实话，这世间能抗衡第九局的势力其实多得很，只要有足够的利益，大把的人愿意干。百树灵浆所形成的泉水，这可是不可多得的宝物，足以和地灵泉水相提媲美。”

“这东西虽不足以让无数的人疯狂，但跟第九局争取换我这一条老命，还是足以办到的。”

程强不得不承认这的老梆子的话是有道理的。

如果这个百树灵浆所形成的泉水，能够和地灵泉水媲美，就算这老梆子杀了五泉村所有的人，只要他愿意献出这口泉水，确实会有人愿意为了他的性命，而跟第九局要这个人情，甚至于撕破脸干。

百树灵浆，这是程强第一次听到。

但他知道地灵泉水，他的包里现在就还有半瓶。

这是当初玄尘真人为了救长眉真人而费尽心思弄到的，后来给了程强。

但那个东西不但能帮助修炼，同时还是个救命神物，程强一直没舍得用。

只不过，这老梆子的计划虽然好，但以那些修真世家的尿性来讲，大部分人率先想到的应该是杀人夺宝，而不是为了这个老梆子，去和第九局闹掰。

这完全是没有意义的事，他们应该也不屑于去这么做。

“老家伙，你好像想的太好了，你只要这么干了，等待你的只会是死路一条。”程强冷笑说道，“我给你最后一次机会，老实说，你这么做到底有什么目的？否则真就别怪我下狠手了。”

“小伙子，你怎么这么……”小老头有些无奈的低叹了一声。

“好好好，我老实说行了吧？首先我的确是为了保住这口泉水。就澡盆子那么大口泉眼啊，那帮人拿去不喝，却喂牲口，这种事哪一个修仙者看了不愤怒？”

“我当时也想过据为私有准备掏钱买下来，但这个村的人实在是太狠了，张口就要数十万，我没钱。最后没办法了，我只能打人了。”

“我也知道我一旦动手，这个事情就瞒不住了，所以……我想跟最先到这里的人谈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