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谭嬷嬷一顿,看着沈微慈:“夫人许不知晓,郑姨娘在老太太身边伺候十来年,老太太对郑姨娘可不是寻常宠爱。”
沈微慈知道宋老太太对郑容锦不是寻常宠爱。
但她更明白宋老太太的心思。
郑容锦不过是她养在身边一个听话的棋子罢了,一向唯吾独尊的宋老太太,什么事情都要掌控在手里,管家是如此,宋璋也是如此。
不管谁嫁给宋璋,她都会让郑容锦留下做侧室,掌控世子夫人的一言一行,不让这未来的当家主母越过她头上去。
但也得亏宋老太太对宋璋看得太重,不会轻易在外人面前做出对宋璋名声不利的事情,那话不过是威胁她妥协而已,宋老太太也不可能真做得出来让郑容锦一人管家。
其实现在沈微慈更担心的是她与宋璋之间的关系,管不管家的她真没那么上心,只要管家不落郑容锦手上就好。
但这些话沈微慈没与谭嬷嬷解释,只是低声道:“老太太心里有杆秤。”
“我心里也有数的,嬷嬷不必担心。”
谭嬷嬷便不问了,只是又去给沈微慈的手掌上药。
沈微慈的手到底太柔嫩,好在那板子也是留着力气的,这会儿已经不肿了,就红印可能要隔些日才消。
谭嬷嬷看向沈微慈问:“夫人疼不疼?”
沈微慈低头:“你上药就是,没那么疼。”
其实也的确没那么疼,十五下手心还算不上大罚,两三天就能好。
夜里沈微慈想着与宋璋好好说说话,只是等了许久也没见人,前门等着的丫头明明来说宋璋已经回来的了。
她便又叫丫头去前院看看,才知宋璋进了府就直接去了他前院书房了。
沈微慈这才想起宋璋在前院还有处外书房,只是他从来回来处理公务,叫她一时忘了。
她便神去了小书房里看书。
看至夜深,月灯端着药碗来里屋内,见着沈微慈的模样便红着眼眶道:“夫人与世子爷早上又为着什么吵了?”
“我刚才听禾夏说的。”
沈微慈听到这处,接过药碗对月灯低声道:“早上在內厅外伺候的丫头,你去叫禾夏去吩咐了,吵架的事不许说到外头去。”
月灯连忙点头:“夫人放心吧,禾夏也只担心夫人,只与我说了,叫我过来安慰夫人两句。”
沈微慈问月灯:“手好些了没有?”
月灯连忙道:“已经不疼了。”
沈微慈便点点头,又低头喝药,再将空碗放在了一边。
月灯看着沈微慈脸上郁郁寡欢的神情,低声道:“夫人心里有什么就与我说吧。”
“从前夫人不是总与我说心事么,说了或许就会好了。”
沈微慈听月灯提起过去,心里有了落寞,看着月灯:“我其实没什么心事,我只是觉得我现在有一些难受。”
“那股难受抓不住。”
“月灯,我想你明白我的。”
月灯笑:“我怎么不明白夫人?”
“夫人从前便是这样,夜里偷偷上山采果子,就怕被别人先采了去,结果回来被夫人母亲骂了,夫人就不说话,回头却抱着我哭呢。”
“可不是委屈么,夫人为了酿果蜜治咳,用了多少法子。”
沈微慈已经鲜少会想从前的事情。
那些事情每每想起只会叫她难过而已。
她只看向月灯,认真的打量她,从前瘦弱的与她一般大的丫头,如今已亭亭玉立。
月灯是鹅蛋脸,眉眼虽是寻常,但细看却耐看清秀,大杏眼儿又清澈,实是好看的。
沈微慈笑了下,看着月灯问:“我觉得你这些年一直陪在我身边,好似有些耽误了你。”
“现今其实我还未安稳下来,也不能急着给你说亲,你怪我么?”
月灯忙摇头:“我才不说亲,跟着夫人的日子才好。”
沈微慈握紧月灯的手不语,沉默一会儿又叫她去睡去就是,不用陪她。
里屋内只剩了她一人,她独自坐了一会儿,想了许多。
只是她原以为宋璋又是很晚才会过来,亦或是他一夜都不过来了,可他在月灯出去后一会儿就进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