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并没有明说原因,但众人猜测纷纷。
另一个消息是,选秀即将开始。
这两件事结合在一起看,就很耐人寻味了。
傍晚,陈福提前来告诉她,陛下要过来用晚膳。
天刚黑,谢渊便来了。
他先看了钰儿的功课,又检查了萱儿的,被她写的歪诗逗得哈哈大笑。
向云疏坐在一旁灯下剪纸,听着他们三个的笑声,心里一直想着大师兄说过的那些话。
萱儿不必说,出生到现在都生活在蜜罐里,半点苦头没吃过。钰儿虽然受过一些苛待,但是有太皇太后盯着,向风瑶并不敢真的伤害他的身体。
与他们两个相比,大师兄的幼年过得算得上是凄惨。
一想到他前胸后背密密麻麻的烫伤,向云疏便觉得心口发紧,难以呼吸。
遭受这般虐待下长大的大师兄,没有疯掉已经是奇迹。
想到他清瘦的背影,向云疏心里有些酸涩,她真的希望大师兄能得偿所愿。
但是,战乱四起绝不是她想看到的情景。
晚膳后,两个孩子各自被嬷嬷带回去睡觉。
谢渊和向云疏各自坐在桌子两头,一个看书,一个继续剪纸。
“你今天见到曹无憾了。”谢渊先开口。
“见到了。”向云疏知道这事也瞒不过他。
“朕说过,不会骗你。”谢渊放下书,看向她,“现在,你还想报你的师父的仇,还想杀朕吗?”
灯下,她的侧脸氤氲了一层光晕,犹如上好的羊脂玉。
向云疏沉默片刻,说:“你伤害我四师兄,导致师父身体受损这件事,总不是假的。”
“那是因为朕在乎你。”谢渊忍不住伸手摩挲着她的脸颊,低声说,“朕今晚想留下。”
“好的。”
“你同意?”
“这里是皇宫,你想在哪里睡觉,谁能阻止。”向云疏把剪好的一个福字给他看,“怎么样?”
“不怎么样。”谢渊毫不客气,转而又问,“曹无憾在无极山做些什么?”
“我不知道。”
“你果真不知道?”
“你以为我知道了,就会告诉你吗?”
“你——”谢渊缓缓收回手,改为捏住她的下巴,“你大师兄想造反,是吧?”
“你既然知道,又何必问我。”
“向云疏,你真的很恃宠而骄。”谢渊凝视着她的清艳脸庞,“你以为,他造反的钱财从何而来?你还认为朕要收回滂沱山的产业是错误的吗?”
“从你的立场来说,没有错。”
“那么,你站在谁的立场?”
“我有我自己的立场。”向云疏扭脸摆脱他手指的桎梏,“我是容门门主,你想随便拿走容门的东西,我不答应。”
“如此说来,朕可以把你们容门打为谋逆贼子了?”
“当然不行!我们容门本本分分,从没做违法之事!”
“你们荣门的钱帮助曹无憾造反了!”谢渊怒道,“向云疏,你只知道你是容门门主,但你想过你还是钰儿和萱儿的母亲,想过你还是朕的云妃吗?”
“我并不想当你的云妃!”
“你!”
谢渊猛地站起身,定定看了她片刻,“你这么跟朕说话,就不怕朕即刻派兵收了你的滂沱山!”
向云疏缓缓说:“我现在跪下来求你,痛哭流涕的说我爱你至死不渝。”
谢渊微微抿唇,喉头不受控制地动了下。
“如果我这么做了,你是不是就会放过滂沱山,放过容门,不再动我们?”
谢渊沉默了会儿,说:“朕可以选择更加温和的手段。”
“呵呵!”
向云疏冷笑,“既然我的态度,决定不了事情的结果,为什么我非要委曲求全?”
“委曲求全?朕让你受委屈了?自从你回来,朕在你面前哪一点不是小心翼翼?朕对你的在意,谁看不出来?”
“别说这些了。”向云疏皱眉,“我只看行动,不看甜言蜜语。”
“如果你说的行动,就是放过容门,让你们继续给曹无憾的造反输送支持,朕绝对做不到。”谢渊缓缓说,“对于朕来说,天下苍生比任何事情都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