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宁愿忍着窘迫脸红,也要待下去。
“快到屋里说话,别站在外头了。”柳蔷看着这一幕,也觉得眼眶泛酸,为了掩饰自己的泪水,连忙招呼她们进屋。
“等一下,”萱儿回头,“谢铭钰,你的皇帝爹爹呢?”
她话音刚落,马车里又走出一个人。
一个二十来岁的年轻男人。
虽然男人只穿着家常的玉色长衫,但丝毫无碍于他的面如冠玉,丰神俊逸。
虽然已经见过谢渊许多次,但每一次向云疏都忍不住想在心里感慨。
在她的感觉中,不久之前的谢渊还像是一朵温室中娇贵脆弱的美丽兰花,可转眼间,他就变成了俊美修长,眼眸幽深的男人。
少了几分少年时的青涩和愤怒,多了几分睥睨天下和无法捉摸的神秘感。
他一下马车,目光就落在了向云疏身上。
向云疏一手抱着钰儿,一手牵着萱儿,语气有几分疏离冷淡:“陛下怎么亲自来了?”
“孩子们要出宫见娘亲,朕总不能拦着,又不放心其他人,只好亲自跑一趟。”谢渊缓缓开口,“何况,朕也想见孩子们的娘亲。”
他注视她的脸庞,想从她的脸上看出些什么。
然而她的心思都在两个孩子身上,完全没有注意到他的眼神。
柳蔷见皇帝也来了,吓了一大跳,手足无措地搓着手道:“陛下快,快请进。云儿,别在这里杵着啦,带孩子们进屋来。”
为了见孩子们,向云疏今天没有易容,恢复了原本容貌,因此并不适宜在外面露面。
巧婆婆远远站在长廊角落,看着柳蔷对皇帝敬畏讨好的模样,唇角露出一丝冷笑。
但她并没有表示什么,只是盯着谢渊看了眼,便转身回屋了。
谢渊朝她的方向看了眼,若有所思。
“陛下,怎么了吗?”柳蔷问。
“哦,无事。”谢渊微微摇头。
进屋坐下后,萱儿也爬到向云疏腿上,和哥哥一起挤在娘亲怀里,“阿娘,萱儿实在是太想你了,你都回来这些天了,也不来找萱儿。”
她嘟起嘴巴,不高兴了。
谢铭钰说:“爹爹不是告诉过你吗,娘亲有要紧事情做,等忙完了自然会见你。你看娘亲不是见咱们了吗?”
“还有什么事情比萱儿更重要?”萱儿扬起小脸,“阿娘你说呀!”
“没有任何事比萱儿和钰儿重要。”向云疏搂住两个孩子,在他们的小脑袋瓜上分别亲了下,心中涌出了许多温软的情绪。
这感觉既陌生,又熟悉。
这便是母爱吗?
虽然她忘了他们,但只要再次见面,那种血脉相连的感觉,依旧可以清晰地浮现出来。
这一刻,那份缺失的记忆,似乎已经不再重要。
“阿娘在忙什么要紧事,为什么不找萱儿帮忙?”萱儿又问。
“萱儿这么能干,遇到难事了才需要你呢。”
“嘿嘿。”萱儿终于高兴起来,“不管容易的,还是难的,萱儿都愿意替阿娘做的。”
“萱儿真乖,阿娘好疼你。”向云疏在她脸蛋亲了下,又看向有些沉默寡言的儿子,“钰儿乖乖,你有话跟娘亲说吗?”
谢铭钰摇摇头:“能见到娘亲平安无事,孩儿就很高兴。”
“对不起,我应该早点告诉你们的。”
“阿娘不用道歉,我们根本就不信阿娘不在了。”萱儿说,“师公和师伯们的医术天下无敌,怎么可能治不好阿娘?”
向云疏笑容微敛:“萱儿,有件事,我得告诉你。”
“什么事?”
“你师公仙逝了。”
“我已经知道了。”萱儿也变得闷闷不乐起来,“那天皇帝爹爹回来后,就告诉萱儿了。”
“我们还知道娘亲已经继承了滂沱山,成为容门的门主这件事。”谢铭钰开口,“萱儿知道师公不在了,哭了许久呢。”
“师公很疼萱儿,还留了东西给萱儿。”向云疏捧着女儿的悲伤小脸蛋,柔声安慰他,“师公在另外一个世界等着我们呢,将来咱们还能和师公在那个世界团聚。”
萱儿含泪点点头:“我没见到师公最后一面。”
“对不起。”
向云疏搂住她,心中充满了内疚,“七月半之前,你跟阿娘回滂沱山吧,到时候咱们一起祭拜师公。”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