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华拄着拐杖站在大厅台阶上,年逾六旬的他脸上布满皱纹,眼睛深邃而有神。头发稀疏花白,皮肤松弛却散发温和气息。
“呵呵,贞儿终于回来了啊,还有军队相送,不错不错”
糜华旁边还有一个年纪与其差不多年纪的老者,作管家打扮,此时闻言凑了上来,“我听幼平说了,这些军卒是平原王府的卫士,护送小姐回来的是平原王啊。”
糜华那昏浊的目光中猛地闪过一丝精光,心中被压着的某个东西被掀开,“可是那刘任的刘平原?为何幼平中午时不与我说明?”
“想来那时他自己也不太清楚吧。他也是刚跟我说的”
“哦”糜华心不在嫣地应付着。
糜贞远远地便瞧见了自家爷爷糜华的身影,她的脸上顿时绽放出灿烂的笑容,心中满是欢喜。只见她一夹马腹,催马疾行,那骏马如离弦之箭般向着糜府台阶飞奔而去。
转眼间,糜贞已距糜府十步左右。她轻盈地飞身下马,快步冲向台阶。
糜华也拄杖迎了上来,他的脸上洋溢着慈祥的笑容,眼中满是对孙女的疼爱。祖孙二人的目光交汇在一起,仿佛时间在这一刻静止了。
“爷爷!”糜贞欢快地叫着,扑进了糜华的怀中。
糜华紧紧地拥抱着糜贞,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说道:“贞儿,你可算回来了,可想煞爷爷了!”
糜贞抬起头,看着爷爷满是皱纹的脸庞,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说道:“爷爷,贞儿也想您!”
祖孙二人相拥而泣,许久之后,才缓缓松开彼此。
刘俊见祖孙二人如此模样,而糜贞似乎也忘了自己的存在,也只得尴尬地牵着两马站在一边,倒是那作管家打扮的老者上来接过刘俊手中的丝缰,“家主,这还有客人在呢。”
糜华闻言,顿觉失礼,“贞儿乖,你带客人回家了,也不给爷爷介绍一番。”
刘俊上前一步,抱拳施礼道:“晚辈刘俊,拜见糜家主。”
此时的糜贞,也反应过来了,却支支吾吾地红着脸,指着刘俊道,“你个呆子,如何还喊家主,你当随贞儿喊爷爷。”
糜华闻言,脸上的笑容更灿烂了,皱纹也更深了,却慈爱地看着糜贞不说话。
“爷爷,这位是你的孙女婿刘俊,大哥已将贞儿许配给他了,此番前来,是给咱家下聘礼来的。”糜贞说完,一张俏脸已红到了耳根,哪怕是对着自家爷爷,也是害羞不已。
糜华闻言,先是一愕,继而哈哈大笑:“好,好啊,我道为何会有官兵护送,不想却是咱家的孙女婿来了。”拄着拐杖上前,将刘俊扶起。
“容我瞧真切些。”
糜华打量着眼前的年轻人,见刘俊身材高大,肩膀宽阔,一张瓜子面部轮廓分明,犹如雕塑般精致。深邃的眼睛里闪烁着智慧和热情的光芒。
最让人深刻的是那一头长发,并没有如一般人那般盘在头上,用簪子插起来。
而是全部聚拢在后脑勺,用一根黄色的线带扎着,就这么自然地飘洒于身后,灵动中略带一丝不羁。
“好,好啊,好哈哈哈,想不到大名鼎鼎的刘平原居然如此年轻,俊朗;更想不到居然会是我这糟老头的孙女婿。”糜华笑得合不拢嘴,在他而言,这便是攀龙附凤了。
汉朝的社会地位分仕农工商。商排最末,糜家虽说富可敌国,然却毫无社会地位可言,这也是汉继承了秦朝的一个陋习。
糜华一把拉过刘俊的手,牵着他往会客厅里走去,却见糜贞仍呆立原地,糜华回头笑道:“贞儿,还愣着作甚,快随爷爷进屋。”
糜贞这才回过神来,娇羞地跟了上去。
进入会客厅后,糜华招呼两人坐下,命人上茶。一番寒暄之后,刘俊说明了来意,将带来的聘礼清单交给了糜华。
糜华接过了了礼单,却也没看,信手放在案几上,“王爷”
“爷爷,你还是叫我辰逸吧。”糜华刚一张嘴,便被刘俊接过话头。“这样方没那么见外,你老是叫我王爷,既显生分,大家都不自在。”
“好好好,”糜华那张老脸上的皱纹更深了,真可谓是见牙不见眼,虽然他的牙也不几个,“辰逸啊,你人来了便好,何必带来这许多聘礼?”
“爷爷,这里可不只是礼单,还有皇上下的圣旨。”刘俊指了指糜华放在案几上的礼单,那里还有着刘宏的圣旨。
“啊,孩子,此言当真,我是不是该焚香沐浴,摆设香案接旨?”糜华大惊问道。
刘俊扫了一眼整个大厅,空荡荡的。
“爷爷莫作那等麻烦事,你且拿起来看看知道是怎么回事便可,不必太麻烦。”刘俊笑道。
“唉,你这孩子,这怎么会麻烦事,皇上赐婚啊,我孙女得此良配,可谓是祖上积德,这是无上荣光之事,不麻烦,不麻烦”
刘俊实在无语,见糜老爷子执意要大搞仪式,也只得作罢,由他去了。
毕竟,他也明白富贵须还乡的道理。
一番张灯结彩,吹镙打鼓地忙前忙后,刘俊也命人唤来了大头娃娃邴原,让他宣读圣旨了。
一番操作猛如虎,已至戌时。
用罢晚饭,糜华犹自拉着糜贞和刘俊不肯放人,絮叨叨地说着话,真是问完了大哥糜竺的情况又问二哥糜芳。
糜贞倒也没作隐瞒,从自己偷偷混进高顺的雇佣队伍里开始说起,说到被鲜卑人掠走,又如何巧遇镇北军相救,大哥糜竺现在在雒阳,二哥在平原的事情一一二二全部说了出来。
听得糜华觉得真是惊心动魄,大冷天的却依然是冷汗淋淋。正此时,却见那与糜老爷子年纪相仿佛的老管家走了进来,俯身在糜华耳边说了几句话,听得糜老爷子脸色大变。
“爷爷,发生何事了?”糜贞见自家爷爷脸色不对,急忙问道。
糜华却没答话,反而把目光投向了刘俊。
刘俊自是知道发生了何事,随着他的内功精进,老管家进门后的话他可是一定不落地听得清清楚楚,“家主,那帮水匪得知小姐归家,除了要钱粮之外,还提出了要娶贞儿小姐。”
“爷爷莫慌,我倒想看看这位想跟本王抢女人的水匪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