腊月初八,顾婆子早早就起来熬了一大锅腊八粥。
每年腊八的这一天,顾婆子都要亲自熬粥,不用两个儿媳妇动手。腊八粥里除了大米、小米、玉米、薏米、红枣、莲子、花生、桂圆之外,还有红豆绿豆黑豆等几种豆类。
除了腊八粥和雪白的大馒头,顾婆子还准备了两碟咸菜,和一大盘金黄的炒鸡蛋,闻着香喷喷的很是诱人。
一家人吃过饭,顾方氏和顾张氏正在收拾碗筷,顾家的院门就被敲响了。
林子娇正好已经起身,便过去开门,这一看门口站着的人就愣住了。
“林和,怎么是你?”林子娇看到原身的邻居,脸色一变心里突然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子娇姐,你快回家看看去吧!你奶和你二伯娘正在你家门口闹呢,想逼你爹娘把彩礼银子掏出来…”林和气喘吁吁的说道。
“什么?”林子娇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闻声而来的顾四郎和顾大郎也十分气愤,顾四郎忙道,“走!娇娘,我们这就回去!”他实在没想到,这林家老太太竟然能这么不要脸!掏出来的银子,竟然还想要回去!
事不宜迟,顾婆子听了这事儿,便让顾大郎赶紧去借牛车,和顾二郎两兄弟都跟着四房小两口,还有林和一起往林家三房去。
路上,林子娇又仔细问了林和事情经过,得知林老太太竟然让二房两口子,把她放在门板上抬到三房门口,以治病为由头跟三房要那五两银子,顿时目瞪口呆!她知道林老太太是个混不吝的,但是也没想到她竟然能不要脸到这个程度!
这也太太太奇葩了!
不过也是,都能逼着自己亲孙女去撞墙,这样偏心的老虔婆还有什么做不出来的?
赶回到娘家的时候,林子娇等人远远就看到三房门口围着一群人,在看着林家的这一出闹剧。林子娇挤进人群一看,果然,林老太太躺在门板上哼哼,身上还盖着一床棉被。
而三房门口,林义抱头蹲在地上,林兰氏不停的抹眼泪,林子巧依偎在林兰氏身边,看着林老太太和二房的目光中,满是愤恨和惊惶。
“祖母真是好手段!那彩礼钱在三房还没热乎几天呢,这就要拿回去了?”林子娇冷笑着看了一眼林老太太,又对林周氏和林老二说道,“祖母病了,难道不应该先找大夫看看,怎么到三房逼要银子,祖母这病就能好了吗?”
“这,这不是没钱看病吗?”林周氏有些心虚,林子娇一向是个泼辣的,她怎么得信回来了?
“没钱看病?难道三房就有钱?”林子娇简直要气笑了,“谁家得了病不是先找大夫,然后再算算花了多少银两,各房均摊?怎么到了祖母这里,就得先要到银子再看郎中,难不成要不到银子这病就不用看了,自己好了?”
说完,林子娇冷冷打量了一眼林老太太。
“哎呦!哎呦!”一直哼哼的林老太太,突然大声叫了起来,若不是不知道的还以为她真的是重病,起不了身。
林老二突然走到林义前头,沉声道,“老三,娘病成这个样子,你到底拿钱不拿钱?”
“娘病了,我当然会拿钱。只是,只是…”林义有些迟疑,当众质疑老娘装病,以后林家的名声自然只会更差。不到万不得已,他也不想跟老宅撕破脸,毕竟,他只生了两个女儿,若是跟自己亲爹娘亲兄弟关系再不好,不但会受人非议,还会遭人欺凌。
“只是什么只是?娘病了,你就得拿钱,赶紧的!五两拿不出来,那就拿三两!再耽误下去,娘在雪地里受了寒,你担待的起吗?”林老二颇为凶神恶煞的吼道。
“二伯慢着!要钱是吧?可以,请来大夫看了病,开了方子抓了药,这钱三房自然得和二房还有大房平摊,现在还没看大夫,二伯就未卜先知,知道要用多少银子么?真是荒唐!”
林周氏立马帮腔道,“去看大夫不得银子吗?不拿着银子难道要回来再跑一趟?”
“哦?二伯母的意思是,要去镇上看大夫?那咱们现在就动身吧!”林子娇说着,指了指一旁顾家赶来的牛车,“正好有牛车,去镇上也用不了多久!”
这话一出,林周氏支支吾吾就不知道该怎么接话了!
这去了镇上药铺那还不得漏了馅?老太太又没真的病,只是寻个由头来要三房的银子罢了。
林老二恼羞成怒,“你一个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少管娘家的事儿!老三,赶紧拿银子!老娘病了你不管,却让出嫁的女儿回来管闲事,老三你分了家就想反天了不成?”
林子娇脸色倏然冷了下来,厉声道,“二伯你这帽子可别乱扣!我爹什么时候说过不管爹娘?他的爹娘他管,我的爹娘就不用管?嫁出去的女儿怎么了?嫁出去的女儿就不用管爹娘了?”
“再说,我嫁出去,不也是你们二房逼的!再拿嫁出去说事,别怪我不客气!”林子娇冷了脸,眼神也十分冷厉的样子,让林老二不由自主的有些胆怯。不为别的,若是林子娇执意一起拉着老太太去镇上看病,那就什么都露馅了!
镇上的薛大夫可不是个能买通的,诊出老娘装病,那是一定会明说!
就在林老二心急如焚焦急万分的时候,林老太太突然哀嚎了一声,眼睛一闭,头就歪了过去。
看着这一幕,围观的人群连忙都退出了两步远,生怕被林家二房再找什么理由赖上。事到如今,这事情还有什么不明白的,那就是二房搓撺着老太太,找由头跟三房要银子呢!
哎,这家里没个男丁就是不行,都能被自家人给欺辱到这份上。
众人连连摇头,心里对林老三十分同情。
就在这时,顾四郎突然开口,“娇娘,你快用救我的法子,救救祖母啊!新婚夜,我也是突然晕厥过去,你不就是用了从医书上看到的法子,将我救了回来吗?这时不用更待何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