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木伯知道女人的事还得找女人帮忙,虽然这是危急当口,但已经猴老识弓的他还是得避着嫌。
不一会,见有邻居妇人站到阿壮婆娘身边,阿木伯才转头看向匍匐在柴火堆上的牙仔,却见这小家伙摇晃着脑袋左顾右盼,龇牙咧嘴,显得极是狂躁。
忽听见屋外传来急急的脚步声,小牙仔龇牙咧嘴朝几人望了一眼,随后轻轻一跃,从柴垛上飞身蹿出窗口去,消失在夜色中。
牙仔!牙仔!
他已经不是你家的牙仔了!
阿壮嫂看着自己的儿子如猴越走,心下就像掉了块肉般疼。她想追去,可却被阿木伯叫邻居妇人拦了下来。
张老医赶到的时候,阿壮已经彻底断了气。
大伙将竹席在堂屋的正中铺开,便将阿壮逐渐冰冷的身体横在竹席上。
农村里有说法,横死之人,得横着放。
这样,他的灵魂便只能横着走徘徊于门外,进不得家门作祟。
隔壁邻居的妯娌们陆续都来了,有人在安慰脸上无神的阿壮嫂,有人在后厨里开始忙碌。
按照习俗,人断气后要尽快摆上祭品,以告慰亡者之灵。
阿木伯一直低首不语,今夜发生这事太过诡异。
纵凭他有活了大半辈子的丰富阅历,也一下子间理不出个头绪来。
忽然,借着微光,阿木伯瞥见屋内角落里的泥地板上,撒落着一些红色的荔枝壳。
猛然间,阿木伯觉得头皮发麻,一股冷意直袭脑门。
红荔枝?竟然是红荔枝?!
看到这个,阿木伯原本还算沉静的脸色也瞬间变得惶恐起来。
阿壮婶,你们娃儿是不是吃了荔枝?
是、是吃过一些荔枝。今儿赶街时买来的。
今天是赶圩的日子,在街上见到红色的荔枝,觉得牙仔肯定爱吃,阿壮嫂就掏钱买了些,回来在村口遇见牙仔时就给他吃了。
她不知道阿木伯为何问起这事来。
你确定不是在北村口那棵死树上摘的?
阿木伯继续追问,他知道这事肯定不会像阿壮嫂说得那般简单。
怎么可能?北村口的那棵荔枝树不是说不给摘吗?而且……
阿壮婶还想说什么,阿木伯却不待她把话说完,径直走到角落里翻起那些已经剥开的红色荔枝壳,终于在其中发现一颗吃剩的饱圆荔枝。
阿木伯将荔枝捡起,转身走到煤油灯下,谨慎地将荔枝轻轻剥开。
只见随着果皮慢慢剥开,红皮下不是晶莹剔透的玉质果肉,而是一颗血红色的红肉荔枝!
刹那间,阿木伯一声不吭皱着眉头把手中的红色荔枝远远抛开。
众人看着滴溜溜如血球滚落于地的泛着妖艳红色的荔枝,心里的恐惧更盛了。
这、这不是今天我给牙仔买的荔枝!
阿壮婶惊奇望着地上的血红色荔枝,神色惶恐。
现在说这个没用了!快,赶紧叫醒所有人集中到一块来,晚了会出大事!唉,这段冤孽最终还是掩不过去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