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听容连忙放下东西,探身去看。
好家伙,白白净净的一张小脸上多了青青紫紫的印子,甚至在眉毛处还有两道细细的抓痕。
尤廷青反而没事人一般,十一岁的男孩已经开始长个子了,随意地抹了抹额头上的汗,“母亲,我没事。”
汗水碰上了伤口,疼的他没忍住龇牙。
“母亲,廷青肯定饿了,您快去热了菜吧。”尤听容眼见着尤夫人一会儿的功夫眼眶都红了,赶紧道。
又招呼尤廷青过来,“瞧你这一身汗,快过来!”
尤廷青喜滋滋地爬到软榻上,挨着尤听容坐下,任由尤听容温柔地拿帕子给两个调皮的男孩擦了汗,又拿了棉汗巾垫在他的后背心上,“告诉阿姐,是和谁打架了?”
一向听话的尤廷青却摇头不肯说,还严肃地解释道:“我答应了,而且我们约好了,不许跟大人告状,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尤听容有些意外,看他神色轻松,甚至有些洋洋得意,知道只是小孩子之间的玩闹,便也不强求。
“阿姐可以不问,但你总要告诉阿姐,是为什么打架。”尤听容微微收敛了笑,做出严厉的模样,“君子动口不动手,你若是没有缘由,阿姐可是要生气的。”
尤廷青有些纠结,看见了尤听容放在一边的嫁衣,没忍住红了眼眶,“阿姐出嫁后是不是就不回来了?”
尤听容心中诧异,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书院里的同窗说,阿姐是嫁给池大人是高攀了,日后在池家有的委屈受。”尤廷青眼泪汪汪地,“他们还说,阿姐没有能干的父亲、兄弟,被欺负了,也没人能给阿姐撑腰。”
尤听容听的心头一酸,勋贵人家的男孩十三、四岁便有了通房,有的都定了亲事了,知道这些也不奇怪。
只是尤廷青性子单纯,只怕是为了自己,才和人起了争执。
“阿姐出嫁后也会时常回来看你的。”尤听容摸了摸他细软的头发,“你放心,阿姐是大人了,会把日子过得很好……”
“阿姐!”尤廷青挺直了腰杆。
“你并非没有能干的兄弟,廷青一定会争气的,今日廷青就把他们都打败了!”尤廷青攥紧了拳头,眼睛亮晶晶的,“日后廷青要当了不起的大将军,为阿姐撑腰!姐夫若是敢对阿姐不好,廷青一定打的他满地找牙!”
尤听容看着尤廷青那双水葡萄似清亮的眸子,心里热乎乎的,她没想到,这个尚且年幼的弟弟竟然能说出这番话。
前世,尤听容也只是碍于长姐的身份,对尤廷青只是表面的照顾而已,心底里却因为三姨娘的缘故,对他并不亲近。
入宫后,尤廷青科举屡屡落第,考了几次才得了个秀才。
她得宠后,也没想过为尤廷青谋算,反倒是一心惦记着尤贵泰的官位,养大了尤贵泰的野心,一个六品的小官竟贪了足足九千两白银。
反倒是自己一直不待见的尤廷青,在尤夫人死后,留给尤听容的信中说起,尤廷青待嫡母如何尊重,在她生病之后贴心照料,尽心尽力。
“廷青真好,阿姐欢喜极了。”尤听容将尤廷青搂进怀中,尤廷青有些不好意思地伏在尤听容肩膀上,露出了腼腆可爱的笑容。
用过了晚膳,尤听容边刺绣边陪着尤廷青做功课,看着尤廷青攥着毛笔抓耳挠腮,亥时都快过了,才堪堪做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