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姓还不知道云岁晚和云老将军已经相认,只知道王妃娘娘曾经是将军府的大小姐,有心善的女子听着那凄厉的板子声,实在看不过去。
“王妃,她到底只是个羸弱女子,又病着”
陆祈臣拍了拍身上锦袍,“我如今只是个大理寺的属官,比不得王妃娘娘位高权重,若是王妃定要以权势来压我,我纵然是冤屈,也要咽下去。”
他这话说得谦卑,语气却满溢着得意。
云岁晚丝毫不怀疑,云念雨会想不开突然跑过来高发他,恐怕也是看不惯他这副小人得志的模样。
此刻她陷入了两难,若是不管云念雨,她被打死了,还有谁能证明陆祈臣的罪行。
若是阻拦了,就陷入了他精心设计的陷阱,此后许久瑞王府都会被扣上仗势欺人的帽子。
但云念雨绝不能死!
府衙门口角落上的小野花开得极好,在秋风吹拂下悠悠晃动,丝毫不为公堂上的剑拔弩张影响。
云岁晚睨了一眼地上的笑话,启唇,“陆侯爷这话,岂不是要陷皇婶与不义,我什么时候干涉过公堂公正?”
陆祈臣冷哼,“皇婶一向口才极好,这一次又要如何舌灿莲花,颠倒黑白,为那罪妇开脱?”
陆祈臣笃定云岁晚费了那么多气力才拿住花影,绝不会这么轻易放任她死在这里。
却没想到,云岁晚浅笑着后退一步,直接站在了公堂外的戒线后。
“我只是好奇这一桩奇案的结果,才下马车来看,并不想干涉。说到底,花影也是侯爷的妾,她以将军府大小姐的身份嫁与你为妾,深情厚谊侯爷莫要辜负。”
左右之前陆祈臣已经把事情归结为了是花影病重之下神情恍惚。
她自然可以借此反将一军,云岁晚说出这话,刚刚想要开口帮花影求云岁晚的人都闭了嘴,看向陆祈臣的眸光都是鄙夷。
云家小姐放着好好的管家小姐不做,嫁给了承化侯,如今病重纵然有诸多不是,也罪不至死啊。
“唉郎心似铁,世间凉薄莫过于此。”
云岁晚轻叹,声音轻柔悠悠荡荡,却飘进了每一个人的耳朵里。
陆祈臣眉目间染上了戾气,云岁晚这话一出,若是花影今日死在公堂之上,就算他赢下这一局,日后上了朝堂也会被人诟病。
“够了!”他压低声音,“不要再打了!”
左右花影挨了这么多板子,纵然是不死也没了半条命。
一个将死之人,又精神恍惚,她说的话,能有几人信。
张大人巴不得早早叫停板子,见此情景立刻开口。
“法理不外乎人情,云小姐如今重病在身,打了这么多板子,律法严明之势已经明了,不必继续打了。”
云念雨被人从后堂拖了出来,身子一软,噗通一下倒在了地上,人群响起一阵惊呼。
刚刚离得远,看得不清楚,现在近了才看出,云念雨的后背到下股都被打得血肉模糊。
云岁晚看了春水一眼,春水立刻会意,转身去马车上取了件衣服,盖在了云念雨身上。
纵然如今种种与她过往恶念脱不开关系,但云岁晚也不想看见一个女子的惨状被人如此赤裸地打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