颂音白了他一眼。
谁是副使?
徐青鳞确实没将颂音当成上峰,而是将她当成这里的希望。
“谢大人,今儿队伍里有两个人起烧了。”二人正忙着,又有护卫来报,神情很是凝重。
颂音皱了皱眉头:“这二人入村之后,可是与大家一起行动?可做了什么不同寻常之事?”
“我等入村之后,便挨家挨户巡查,看看是否有遗留的病人或是尸体,昨日他们也没什么发现,回来的时候还好好的,病情出现的有些突然。”对方连忙说道。
“将他们巡查的线路画出来我瞧瞧。”颂音立即又道。
对方也不敢耽搁,连忙便去准备了,没过多久,颂音便看到了整个村子的舆图,画的很简单,上头也有标识,这二人巡查的路径的确是没什么特别的,与旁人区别不大。
说话间,空气中突然有股淡淡的味道袭来。
她猛然抬头,冲着不远处看过去。
“这是什么味道?”徐青鳞立即问道。
“大人,就是咱们昨日经过的那个大坑,每日都要往里头投放些病重之人用过的东西,甚至他们的排泄物也会倒在那里,所以味道很奇怪。”护卫说道。
“何人负责此事?”颂音问道。
“村里说,是这村子里的巫医,年纪挺大的一个老头,村民们都挺信任他的,因为这人年纪虽大,但身子骨很强健,只是轻症,听说家人都死了,他便自己去那坑附近,说是要守尸。”护卫已经将村子里的事情打探的十分清楚了。
颂音起身,带了几个护卫,直接前往那大坑处。
昨日来时那里虽然黑黑的,但火早灭了,倒是没察觉到什么。
但如今越靠近那坑,味道越浓,那是一种很奇怪又奇臭的味道,靠近之后,几人觉得呼吸都难,坑附近也没人,护卫憋着气,但忍了一会儿还是呛得厉害。
找了好一会儿,才在不远处的草丛里,扒拉出个人来。
这人口鼻被竹筒遮盖着,与皮肤接触的地方还黏了一层鱼皮,脸部很是贴合,竹筒另一端掏了个洞,似乎是用什么动物的肠衣连接到身后的羊皮筏子里头……
众人第一次看到这么古怪的东西。
这老者……其实也不算老,只是看上去有些邋遢,他皮肤很白,脸上抹着奇怪的颜色,身上挂着奇奇怪怪的各种骷髅,瞧着神神叨叨的。
见到众人,他仍旧没将脸上的东西拿下来。
颂音使了个眼色,护卫立即上手,将那竹筒扯下。
对方很是惊慌,却还不说话,而是闭上嘴巴,试图跑开,但身体被护卫死死拽住,他压根动不了,所以没过一会儿,他只能大喘着气。
“你们做什么!这里这么难闻,我老头子受不了!你们放开我,有什么事情不能到远处说!”对方很是生气。
颂音冷笑了一声:“这坑里你加了什么?”
“我!我没加什么啊!你是来救咱们的大人吧?您不知道,村里的人都病得厉害,他们每日排泄之物都倒在这儿了,还有死人、以及他们用过的东西,都要烧掉,这味道实在难闻……”老头说着,“我每日都要烧这些,哪能受得了?”
对方说着,眼神也直勾勾的看着护卫手里的竹筒。
“带着他,先撤。”颂音也不希望自己的人在这里闻着这些毒气。
她昨日就想,是什么可以轻而易举的让全村的人犯病,甚至还可以扩大范围的,让人反复中毒。
如今闻到这些,一切都清楚了。
普通村中,本就日日有炊烟,影响左邻右舍很容易,一旦有人患病,那就有足够的理由燃烧药草或是用过的衣物,燃烧的东西越多,气味儿也就越大,这村中受病的人自然也会越多。
村里那些人,每个人闻到毒烟的程度也都不同,一旦有人靠近此处多些,中毒的深度也就更大,轻症也会变成重症。
离开这里之后,护卫们也都忍不住有些咳嗽。
颂音先让他们去喝了些药汤,然后才开始审人。
一番查问之后,知道这老头其实也才四十五岁,姓胡,祖辈都是这村里的巫医,但他年轻的时候是个混混,不得村人喜欢,一开始做巫医的时候被人瞧不起,不过随着年纪渐长,这人也熬出了些资历,这些年名声也没那么差了。
他家也确实有些药方传承,这些年他稳重许多,渐渐有了几分威望。
而胡老头的左邻右舍,确实是最早发病的。
此人有两个儿子,其中一个没活几岁便死了,妻子也在十年前左右病亡,前段时间,他另一个儿子傻了的儿子也病死了被烧。
颂音看着这个老头,也很直接:“将他四肢按住。”
护卫立即动手,颂音不知道从哪里拿来一块石头,就那么放在手里,她目光冷漠地看着对方:“我从你家里头翻出了几包药,特地用鱼皮包裹着,保护的挺好,这些东西是什么,你比我清楚,我现在要你说这东西从哪里来的,何人让你这么做的,你最好乖乖听话。”
“那……那是草药啊,村里人都知道的,到处都是病人,总要熏些药草压制病情啊!大人,您不要冤枉我啊,我真的不明白您要让我说什么……”
颂音听着,没有丝毫犹豫,直接冲着那双手砸了下去。
瞬间,对方痛地嚎叫。
“我很有耐心,你对我说一次谎,我便砸你一次,现在是手,等你的手被砸烂了,我便换别的地儿,说不好是你的下半身还是你的脑壳,所以我再问你,东西哪里来的,何人让你这么做的?!”
颂音很生气,气这些人一点道德没有。
下毒也不能这样下啊!一点行业规矩都不讲!
不老老实实招了,那就去死,她能抓到一个放毒烟的,就能抓到第二个第三个,庆辽府这么大,好些个村子都遭殃了,动手的肯定不止他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