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接下来发生的一系列的事情我也都清楚了,于是,我有些焦急的问道:“师兄,你说的这些都是明面上的事情,之前潞州区律委介入调查也查的很清楚了,他们分管城建的副区长也因此吃了处分,这都是大家知晓的事情,至于你说的重大发现到底是什么?”
郑峰微微一笑道:“你怎么就这么沉不住气呢,我说的重大发现绝对让你意想不到,经过小董他们调查得知,杨仪跟华能置业的老总顾晖是大学同学,而且是室友。”
一听这话,我确实感到无比惊讶。
此前,我让郑峰通过关系粗略的摸了一下整个案子的来龙去脉,根据柳悦的供述,她是通过杨仪帮忙最终才使得改变土地性质的。
可后来杨仪在接受质询时,却拒不承认,华东律委的同志随即也对顾晖展开了质询,而顾晖却一口咬定,是柳悦出面直接找到了潞州区分管土地建设的副区长,并且以国企高管的身份施压,才完成这一系列操作的。
如此一来,柳悦被顾晖和杨仪倒打一耙,使得她有口难辩,最终只能自食其果。
既然杨仪跟顾晖是同学,那么意味着在去年杨仪就开始针对赵江河着手布局了。
由于赵江河自身的政治素质过硬,而且作风行为各方面都很端正,根本没办法突破,所以杨仪才会想着从柳悦入手。
由此可见,杨仪设这个局本来只是为了拿捏赵江河,跟我父亲的案子并无牵连,只是随着我的调查深入,吴志成等人越发被动,而吴志成跟杨仪的关系非同一般,所以他们才会想着拿这个局逼迫赵江河来说服我放弃调查。
可最终事与愿违,赵江河是一个在原则性问题上绝不妥协的人。
弄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之后,我忍不住问道:“师兄,你在律委工作了这么多年,以你的经验,这个案子是否还有翻盘的机会……。”
不等我把话说完,郑峰立刻打断道:“当然,要想翻盘其实不难,我们只要抓住一个突破口就行,那就是潞州区分管土地建设的副区长张翰洋。”
“之前,张翰洋跟顾晖一样,矛头直指柳悦,一口咬定是柳悦拿华能集团向他施压,才迫使他不得已才做出了改变土地性质的决定,这也是他最后只吃了一个象征性的处分的原因,毕竟华能集团的战略目标关乎国家未来的发展计划,他张翰洋不敢公然忤逆,律委调查于此,自然要酌情处置。”
说到这里,郑峰又话锋一转道:“不过现在看来,这显然是顾晖、张翰洋,还有杨仪他们事先商榷好的,所以才会如此的统一口径。”
听完郑峰的分析,我表示很赞同,随即又追问道:“那该怎么突破?”
郑峰毫不犹豫的回答道:“现在我们已经得知杨仪跟顾晖是同学关系,那么就可以向省律委反应,说这是一场因为政治斗争而针对赵江河设下的一个圈套,哪怕这个理由有些牵强,但也足以让黔西省律委合理合规的介入,等省律委介入,那么就能从张翰洋身上找突破口,只要这可口子一开,那么一切就昭然若揭。”
不得不说,郑峰的思维确实很缜密,按照律委相关的工作原则,只要不是恶意举报,那么哪怕只有一丝丝联系,也必须介入调查。
而且之前柳悦就明确向律委交代过,是杨仪主动提出在审批手续上帮忙的,之前因为苦于没有证据,加上杨仪的身份比较特殊,所以只能不了了之。
可是现在不同了,只要抓住顾晖跟杨仪的同学关系,我们就可以以此大做文章,虽然赵江河的调离已成定局,但我也必须要那些阴险小人付出代价,哪怕我的力量微不足道,我也要跟你们拼个鱼死网破。
不为别的,只为让赵江河走的坦坦荡荡。
陪了盛瑶两天,在周日的傍晚,按照要求,我返回了青山湖度假村这个临时驻地,并且第一时间与郑峰碰头商量对策。
最终决定,由我出面给省律委写实名举报信,举报杨仪等人为了自己的政治利益,而不惜设计陷害同僚。
在落笔之前,郑峰出于担忧,还是忍不住问了一句:“秦川,你想清楚了吗?”
我在目前毫无证据的情况下就给律委实名举报,这是有一定风险的,毕竟我举报的人是汉源市市长,也是我的顶头上司。
一旦举报成功,律委必定过问调查,要是调查结果与我举报的内容不符,那么我作为体制内的一员,必定会受到处分,甚至会被开除公职。
虽然我非常笃定,这就是杨仪联合其他人给赵江河设计的一个圈套,可官场内人脉一茬连着一茬,谁也不知道谁是谁的人,万一杨仪事先就已经布局好,那么我极有可能被他反杀。
不过嘛,现在不是瞻前顾后的时候,既然已经决定去做这件事了,那么就别有任何顾虑,优柔寡断只会徒增压力。
于是,我沉沉一点头道:“我想好了,就这么干。”
见我这般坚持,郑峰也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伸手拍了拍我的肩头以示鼓励。
这一夜,我拿出干秘书以来最好的文笔功底,挑灯夜战了一宿,终于把一封长达十七页的举报信写完。
其中每一个细节,每一处疑点,我都反复斟酌,为的就是让这封信的内容尽量贴近事实,力求完美。
等我做完这一切,远处的天际已经露出一抹鱼肚白,通过窗户望去,曙光刺破云层照进了我的房间。
不成功便成仁!
哪怕最后我因为惨败而离开体制,我也毫无怨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