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萧景阳毕竟是平阳侯,是自己挣来的功名,哪怕是在朝中,地位也要高他不少去。
薛堰不能明着和萧景阳对着干,只得另寻法子了。
林长庚盯着薛堰数日,看着薛堰从一开始的从容不迫,到最后的心焦,便知道,是他的机会了。
林长庚和其他的将领不一样,他是个文将军,能得这个将军之位,多少有些名不副实,但在武将里面,却是难得一见的圆滑, 这样的时候,最能混得开。
若是只有萧景阳一个做主的,倒真的让他难做了,可偏偏薛堰来了。
林长庚觉得自己揣摩到了陛下的意思。
平衡,兵权不能放在一个人手中。
所以,林长庚适时的拜访了薛堰,然后,给这位督战官指了一条路。
军需。
打仗,是最快拖垮国库的理由。
军饷其中的油水,那漏上一点,都是一笔了不得的数目。
“林将军,此一战乃是平叛,若是军饷有误,陛下定然不满,您这个法子,是打算害我吗?”
林长庚摇头“自然不是,薛大人多虑了,平叛这种关乎朝堂命运的大事,我等怎好耽搁?我的意思是,大人可为殿下分忧啊。”
薛堰犹豫了一下,看着林长庚“林将军,不妨说来听听。”
薛堰插手了军需,萧景阳知道的时候,颇为不满,当即就要上折子,这军需,乃是重中之重,陛下拿捏住了军需,便拿捏住了这三十万大军的衣食。
如今战况正处于胶着状态,双方僵持不下,战局异常紧张,战场上每一刻都关乎生死存亡。
战事在此关键时刻,军需物资的供应绝对不能再有丝毫减少,然而萧景阳呈递上来的关于军需补给的折子晚到了一步,意味着或许原本就吃紧的军需状况可能会进一步恶化。
这个时候薛堰早已经上奏了容霖,可在降低军饷的情况下,却不减少军中的粮草。
两相比较,陛下自然就倒戈向薛堰了,他自是知道,薛堰这个法子,这些减少的军饷,必然是要从什么地方重新掏出来的,可军饷的数目实在是太大了,只要减少两成,甚至一成,对国库来说都已经是减负了。
更何况在那金銮殿之上,时不时地就会传来这样一些声音,如今战事如此紧张,国之安危悬于一线,陛下应当自我反省。
一开始的时候,容霖还能勉强听进去那么一两回,毕竟刚刚登上这至高无上的皇位,心中还有几分新奇和兴奋之感,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劝谏之声越来越频繁地传入他的耳中,渐渐地,容霖开始感到不耐烦起来。
想当年,先帝为了追寻那虚无缥缈的长生之道,不惜耗费大量的人力、物力和财力,几乎将整个国库都给掏空了,那个时候,这些人又在哪里?为何不见他们站出来规劝先帝停止那般荒唐的行为呢?难道只有到了自己这里,才需要时刻自省吗?容霖每每想到此处,心中便不由得涌起一股怨气来。
容霖实在是不愿意再听下去这些规劝了,而此时也恰好要入冬了,天气逐渐寒冷起来。
皇帝身边的公公最会揣摩圣意,给容霖出了个法子,不如就借着这个机会来减少早朝的次数吧,这样一来,既可以让自己少些烦恼,又能对外宣称这是在体恤那些年事已高的老臣们,免得他们冒着严寒天不亮就得赶来上朝,如此也算一举两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