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夕伸手,轻轻摸了摸他的头发。
他微微笑着。
宁夕也笑,握紧他的手。盛谨言顺势把两个人的手放进大衣口袋,暖融融的。
“这个烟花漂亮。”宁夕说。
程柏升在旁边接话:“我带过来的。我眼光好。”
“一般般。”盛谨言不惯他。
宁夕忍俊不禁。
她与盛谨言重逢后,谁也没问谁这三年的苦难。
不需要问,心知肚明。
时间验证了彼此的深情。它不需要言语,从眼神里就可以读到,从发生的每件事可以推演。
言语在这个时候没有力量,反而是重重一握彼此的手,像两颗心同节奏颤抖着,才感知灵魂深处的依恋。
烟花结束,盛谨言去前院给值夜的副官发红包;宁夕给内宅的人发。
回来时,曹妈安排好了客房给程柏升。
程柏升没睡,还在屋檐下站着。
“宁夕,当年离婚时,你说起初嫁谨言的委屈。如今呢,你的委屈平复了吗?”程柏升问她。
宁夕却答非所问:“我房间洗手间的香皂,还是我走之前的那块,我回来后才扔掉。”
程柏升笑了。
三年了,她的每一样东西,包括净房里小小的香皂,他都保留着,宁夕还有什么委屈?
他没有遗忘她,也没有让别人取代她,更没有用其他人消遣来度过失去她的时光。
他的忠贞,让宁夕每一份苦难都有了回响。
曾经那些委屈,现在想来真是微不足道了。
大年初一,军中将领来给盛谨言拜年,他早早起床。
宁夕依旧去了盛家老宅。
老夫人这次没挑刺,一句闲话也没说,不过她精神很差。
宁夕一直觉得她美,哪怕穿戴陈旧,也无法遮掩她的美貌。可她一夜间苍老了,面颊似生出了老人斑。
她拜完年,准备告辞时,听佣人说盛长荣和周太太来了,在门口等着。
“叫她们都滚。”老夫人愤怒说。
宁夕离开时,瞧见周家婆媳还在门口站着,不肯离开;而来来往往拜年的贵妇人们,全部瞧见了她们婆媳的狼狈。
闲话不会少。
宁夕便想,老夫人往后的日子不会好过。因为周家婆媳不能接受冷落,会一直缠着她。
老夫人那样自私的性格,她岂能接受此等背叛?她不可能原谅,又不能杀了盛长荣。
她内心会饱受煎熬。
老夫人太痛苦,亲生的儿女不在身边,她会找旁人发泄。
没多久,二叔、三叔一家陆续搬离了盛家老宅。
这是后话了。
宁夕重办婚礼前夕,她回到了宁家。
督军府把她的喜服送了过来,她明日在宁家“出嫁”。
母亲夜里来陪她睡。
母女俩说不完的话,都是家长里短。母亲很少教宁夕大道理。
“你舅舅请你表姐和孟爷回家吃了顿饭,你听说了吗?”母亲说。
“我还没听说。真好,表姐不用提心吊胆了。吃饭如何,有没有吵架?”宁夕问。
母亲:“没有,我打电话给你舅母,说吃得还算和睦。孟爷送了重礼。”
宁夕笑起来。
“孟爷答应了你舅舅,会退出帮派,去港城做买卖。听闻他已经开了两个俱乐部,收益不错。”母亲又道。
“这不是挺好嘛。”
“不过,你舅舅问起你表姐的工作,有点不乐意,觉得女人不应该抛头露面。
你表姐居然没和他吵,答应他过段时间辞了差事。只是手头有点工作,要善始善终。”母亲还说。
宁夕笑道:“这肯定是应付舅舅的。”
“你舅母也这样讲。你表姐最是好胜,她多年辛苦念出来的,岂能放弃?你表姐还把当年骗走的陪嫁钱还了回来。不过,你舅舅没收,给了她。”母亲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