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一过完,感觉就好像什么都不一样了,冬天还是那个冬天,但就是有一种万物复苏迎春来的感觉。
连着三天都是大太阳,连带着积雪都化的差不多了,周燃盯着门口巷子里那棵树瞅了半天,总觉得自己都闻到了小芽出头的清香。
在周燃抿着嘴乐呵的舒出第三口气的时候,老路慢悠悠地打断了他。
“还小芽的清香,我看是有人发情了,”老路懒懒地抬眼瞅了他一眼,“傻乐三天了,俗话说的好啊…春天到了,万物复苏,动物们都迎来了交配的……”
周燃抽起门口柜子上放的抹布扔了过去:“滚。”
老路被砸了也不生气,哼笑了一声没搭理他。
谁不知道他是一个特容易挂脸的人,什么事都写脸上那种。
瞅他那副嘚瑟的样就知道夏眠肯定是跟他说什么了。
老路还真猜对了。
除夕那天晚上俩人趁着人都喝的五迷三道的时候单独上了天台看烟花,晚上的风吹的簌簌的,俩人愣是在上面看了半个小时。
夏眠说,按照他们北方的算法,过了年她也十九了,再虚岁算一下都二十了。
二十岁,大好的年纪啊。
她这暗示的也足够明显了,周燃怎么可能听不出来。
就是可惜了那晚场合不太合适,原本就喝了不少,风一吹更迷糊了。
周燃站门口傻乐了三天,一仰头就跟天上掉金子了似的。
春天好啊,春天真好。
老路哼笑一声,从收银台的抽屉里拿出之前周燃取回来的牛皮信封打开,里面装着一沓屁桃儿和水草一块的写真照片。
他随手抽了几张出来挑了挑,最后拿出一张俩人对着镜头呲牙笑的照片装进了相框里。
“啧。”老路突然发出一声。
“怎么了?”
“这框坏了,腿儿折了,”老路把东西往上面一摆,“您要闲的没事就出去跑个腿买俩框回来,总比你站这傻乐强。”
“我站这傻乐碍你眼了吗?”周燃拿起相框看了一眼上面的照片。
这照片还是年前的时候周燃和老路带着俩小姑娘去岳芽她哥那个写真馆拍的,小孩每年都得拍一套留个念,水草以前没享受过这待遇,头一回,对着镜头都有点羞涩。
年初三的大街上稍微热闹了些, 周燃感觉自己走路都带风。
“小周!”
女人站在巷子口道牙边等了两个小时,见着周燃连忙跟上去叫住他。
周燃听见动静停了一下,心也跟着咯噔一声,好像突然停了。
“啊。”周燃回过身应了一句。
“答应你的事我做到了,”女人苦着一张脸看着周燃,“你啥时候让我见我闺女?”
客厅里的电视机声音放的响亮,老太太坐在沙发上握着遥控器睡着了,水草跪坐在地上趴在桌子上画画玩。
周燃给她买了一套水彩笔,有四十多个颜色,她想怎么画就怎么画。
周燃开门进来的老太太一个激灵起来了,迷糊地看着他问:“今儿没去店里?”
“去了,”周燃站在门口踌躇了一下,“…回来拿点东西。”
他进了屋把电视机的音量调小了些,催着老太太:“您进屋睡会儿吧。”
“成。”
水彩笔的笔尖在纸上摩擦发出声音,电视机里的声音逐渐盖过了这种“沙沙”声。
周燃盯着纸看了半天,一时间不知道怎么开口。
“水草,”周燃感觉自己声音有点哑,“你想你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