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恶自赵锦之那双冷淡的眼里一闪而过,“她是我的表妹,你是我的未婚妻,你帮我为她求求情,难道不是理所应当的吗?再说了,日后,她进了国公府,还要尊你一声姐姐,阿袖,你这个做姐姐的做正室的,应当贤惠大度才是。”
明袖蜷缩着发麻的手指,指尖狠狠嵌入掌心,胸口那抹刺骨的痛,让她呼吸一阵困难,她呆愣许久,忍不住笑出声来。
赵锦之又几分心虚,却仍旧挺直胸膛,理直气壮道,“你笑什么?难道我说错了?”
明袖抬起眼,望着杨氏那张保养得宜的脸蛋儿,那姑娘虽已经怀胎七月,身上穿的,头上戴的,都是最华丽的饰物,就连她鬓边那只金钗,也是她阁中最奢华精致的一枚,杨家落难已久,她自己哪有这样的富贵,不过都是赵锦之给她的罢了。
她目光恍惚了许久,抬起手,缓缓将自己发髻上那枚双珠发簪取下来,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的微笑,“这是你送我的,还你。”
赵锦之皱眉,冷眼盯着那枚发簪,没接,“明袖,你这是何意?”
明袖从小到大,从来没为自己争取过什么,也很少高声说话,可看着眼前这张虚伪的面孔,她整个心脏都揪成了一团,钻心的痛苦中,一股没来由的恶心从肺腑涌出,“没别的意思,只是觉得赵世子说得对,我明袖身后并无依仗,配不上赵国公府的高门,既然赵世子已经心有所属,那我今日便退位让贤,与赵世子,解除了两家的婚约。”
赵锦之慌了慌神,“明袖,婚约之事,岂是儿戏!”
赵锦如似乎也没想到,一向胆小的明袖会突然这般决绝,“是啊!明袖,你别给脸不要脸!我二哥哥能让你做国公府的主母已经给足了你体面!你好歹也是个正室夫人,就不能容纳我这孤苦无依的杨姐姐么!她柔柔弱弱的孤身一人,又碍不着你什么事儿!”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赵姑娘刚进来时,唤杨姑娘为嫂嫂。”明翙弯起眼睛,不等明袖接话,适时添油加醋,“既然赵姑娘已经有了嫂嫂,那我大姐姐便不打搅你们一家人幸福美满了。”
赵锦如气急败坏,脸色通红,“明翙——”
明翙目光如剑,眯起眼,“本公主乃昭阳公主,你算什么东西,竟敢直呼本公主的闺名?”
赵锦如为明翙气势所压,嚣张气焰登时消了大半,“你……我……我不跟你说了!”
“张掌柜!”明袖咬着唇,将那簪子用力掷在地上,背过身,隐忍着心底的紧张与害怕,“那枚金钗乃我要留下送给公主的新婚贺礼,不卖给任何人,你将银钱退还赵世子,将这枚金钗留下!”
赵锦如一听,怒道,“明袖,你什么意思?这金钗又不是你的,你凭什么做决定?这是我二哥买来送给二嫂的!你气量狭小嫉妒我嫂嫂,竟敢要这金钗,你也不找个镜子照照你自己,你算什么东西!”
明翙差点儿被赵锦如的愚蠢气笑了。
“大姐姐,我们走!别搭理赵锦如这条疯狗!”明絮小脸儿气鼓鼓的,也不愿再同赵家这对不要脸的兄妹纠缠,扶着明袖便要走。
赵锦如还不依不饶,“二哥,这金钗可是你送给嫂嫂的,别让明袖抢了去!”
明袖心如刀割,顿住脚步,转过身,对掌柜的使了个眼色。
那掌柜的红着眼圈儿,恶狠狠地瞪赵锦之一眼,一抬手便将那金钗从杨玉纯头上薅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