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老夫人满脸疑惑,不解地问,“贤王当初不是害了先太子?”
明禛慢条斯理道,“中间有些误会,日后孙儿再解释给您听。”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觉得这事儿有些荒唐。
可这话从明禛口中说出来,又无人敢反驳。
更何况,真要论起来,明翙乃谢家的血脉。
她的婚事,由贤王做主,他们这些外人也说不上话。
只是——
众人又将同情的目光转向一直站在角落里一言不发的姜九溪。
明翙也有些尴尬,她知道二哥迫不及待想让她和离,可也没有这般迫不及待的啊……
“二哥,不然再——”
明禛没搭理明翙,抬起淡漠的凤眸看姜九溪一眼,“九溪,你上前来。”
姜九溪顺从地走到大堂中央,知道明禛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嘴角扯出个讪讪的笑,客气礼貌道,“世子表哥。”
明禛“嗯”了一声,面色如常,“你觉得我刚刚的提议如何?”
周遭都是同情和可怜的目光,姜九溪不傻,又清楚明禛乾纲独断的秉性,自然不会与他对着来,思忖良久,才叹口气道,“姑祖母,侯爷,世子表哥,阿翙妹妹……此事说来,是九溪心中有愧。”
姜老夫人忙道,“阿溪,何出此言?”
姜九溪愧疚道,“当初在那人贩村里,若非迫不得已,我也不会碰阿翙妹妹,我们二人皆因这孩子才捆绑在一起,实则……我对她只有表兄妹之情,并无男女之意,如今孩子已经平安出生了,我别无所求,只求孩子将来便养在我身边。听了世子表哥的话,我思来想去,也觉得自己配不上阿翙妹妹的公主身份……阿翙妹妹的婚事,理当由贤王为她做主才是。”
众人议论纷纷,神色各异。
姜老夫人亦觉得惋惜,“可你们——阿翙,你说呢?”
事已至此,明翙也不好逆了某人的意,低着头道,“祖母,我与表哥确实没有男女之情,当初只想着有了孩子便凑合过日子,也没想过表哥日后若有了自己心爱的女人该怎么办,既然皇叔愿意为我重新择婿……那我们还是就此分开的好。”
姜老夫人身子微颤,一双老眼登时有些发红,这双孩子是她看着长大的,当初她们成婚,她别提有多高兴,连日来饭都多吃了几碗,可没想到,这两个孩子并非两情相悦,这才几个月,就到了要和离的地步……实在是造化弄人啊。
姜九溪笑道,“承蒙姑祖母厚爱,也承蒙阿翙妹妹不嫌弃,九溪才得了这个孩子,心中已然很满足,今日良辰美景,我与阿翙妹妹就此和离了罢,来人,上笔墨。”
姜老夫人悲伤不已,红着眼眶靠在案几上难受。
明禛一脸冷峻,让长平去端笔墨纸砚过来。
姜九溪深吸一口气,当着众人的面儿,写下一份和离书。
写罢,落了自己的名字,转头看向站在一旁的明翙,“阿翙妹妹,该你了。”
明翙深深看着她,无声地询问她会不会有什么麻烦。
姜九溪含笑,几不可察地摇摇头。
明翙这才上前,端端正正写下自己的名字。
和离书写完,又有姜老夫人和明御城作证,从此刻开始,她们二人便不算是夫妻了。
明翙乃公主之尊,将来婚事又有贤王做主,孩子便给了姜九溪。
“好在阿翙妹妹生产之事只有咱们自己人知道,到时,世子表哥帮忙遮掩一番,就说这孩子是我那通房侍妾生的,如何?”姜九溪将孩子抱回怀里,脸上没有半点儿悲伤难过,反而转过身去安慰哭了的老夫人,“姑祖母,您就别难过了,阿溪反而觉得是件好事,其实我早就心仪兰慧,却苦于不能给她正妻的身份,如今我与四妹妹和离,乃二婚之身,索性姑祖母也帮帮我跟母亲求求情,就让我纳兰慧为续弦,替我照顾这个孩子如何?”
姜老夫人眼睫湿润,“阿溪啊……”
姜九溪柔声道,“姑祖母,阿溪真的没事儿。”
姜老夫人老泪纵横,可孩子都这么说了,她也只能妥协,“你放心,此事姑祖母给你做主……年后,你母亲会来燕京一趟,到时,我替你说说。”
明翙心有不忍,抿了抿唇,悄悄瞪某人一眼。
谁知某人非但不以为耻,反以为荣,将和离书折好,施施然放入袖中,才起身去安慰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