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反应都不是假的,以至于他每次醒来都要沐浴换衣。
“……我说了这么多,你到底听进去了没……?”明钰伸出大手,在明禛面前晃了晃,“你在想什么呢?”
明禛收回神思,轻咳一声,一本正经的皱起眉心,“没想什么。”
“明日就是四妹妹大婚的日子了,你当真要一个人前去?我想来想去都觉得不放心,这鸿门宴……哥你真不能去。”
明禛语气淡淡,“鸿门宴又如何,我总不会让她嫁给别的男人。”
“也是。”明钰点点头,又反应过来,俊脸露出几分惊愕,“等等—二哥你这话何意?”
明禛起身,掠过明钰,玄墨色金丝暗纹披风在明钰面前划过一道冷酷的残影,“就是你想的那个意思。”
明钰呆愣了一会儿才反应过来,想清楚明禛话里话外的意思,只觉一道晴天霹雳砸在头顶。
“天,你别冲动啊!那可是咱的妹妹!”
然而明禛根本没将明钰的激动和错愕放在心上,他只是眯起眼,浓黑的长睫在纯白的雪粒中微微颤了颤。
他对她的那份喜欢,从前只是掩埋在心底,是一个谁也不能知晓的秘密,就连她也不能告诉。
如今,他偏要告诉所有人,他心里有明翙,只有明翙。
男人站在城墙底下,微微看向城头。
纵然风急雪冷,他依旧无所畏惧。
……
筹办了大半个月,这场婚礼还是如期举行。
墨书将那奢侈华贵的嫁衣端进来,一双眼睛睁得大大的,“我还是头一次见看见密州城里,有这么好看的喜服呢,姑娘,你快来看啊,这上头缀着的东珠,千金一颗,足足有九十九颗!可见咱们殿下对姑娘你是真心实意!”
明翙嘴角露出一个无声的讽笑,放下手里的书卷,走到那嫁衣旁,纤手拂过那嫁衣的材质,端的是柔滑上乘,放在一旁的凤冠,端庄贵重,旁边的珍珠璎珞,矜贵圆润。
上辈子未能用心的婚礼,这辈子弥补得再好又有何用。
终究,还是太迟了。
她收回手,眼底没有半分喜悦,只有几分忧心忡忡。
不知明禛是否知道了她要成婚的消息。
她是不希望他来的……谢云绮很明显要让他死在密州。
可他若当真来了……
墨书看出明翙神色不太好,又见今儿送来的那碗黑漆漆的药汁还搁在桌上,小心翼翼的开口,“姑娘,你怎么瞧着不大高兴。”
明翙回过神,轻笑一声,“没有,只是在想,谢云绮此刻在做什么?”
墨书揪着手指,“我人微言轻,也不敢往殿下常住的地方走,不知殿下此刻在做什么,要不要我现在去帮姑娘打听打听?”
今儿是他们大婚的日子,城中到处都彰显着热闹。
可西北还在战乱中,密州城下,还围着西北军的兵马,密州再喜庆也喜庆不到哪儿去。
可谢云绮还是有几分本事的,竟不知从哪儿邀请了无数宾客入了府中。
哪怕她人在这后院儿,也能听到前院儿觥筹交错的声音。
更别提他找来的各色喜娘和上了年纪家庭幸福和睦的喜婆。
数十人站在她的院子里,就等她一声令下,便上前来替她梳洗打扮。
明翙看了一眼那轩窗,外头花团锦簇,纵然下着白茫茫的大雪,这院子还是美得同春日里一样,她笑了一下,轻声道,“不重要了。”
那声音太轻,以至于墨书几乎没听到。
便见自家姑娘坐回了梳妆镜前,外头的婆子们鱼贯而入,嘴里都说着吉祥话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