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翙便被喜娘与墨书扶到了寿春堂与姜九溪拜堂。
侯府下人们悉数系着红绸腰带挤在堂前堂后看热闹,喜钱撒了一把又一把,闹得下人们都很欢喜。
满耳的喧闹,丝竹不绝,四处弥漫着潮水般的喜悦与祝福声。
祖母坐在堂上,一双慈目满含泪光。
穿着大红喜服的新婚夫妻二人。
一拜天地,二拜高堂,夫妻对拜,再送入洞房。
明翙的耳边就这样逐渐安静下来。
她头顶遮着绣着鸳鸯戏水的大红盖头,安静地端坐在浮云阁内的洞房里,身边就只剩下墨书和几个伺候的丫头,今儿是洞房花烛,懂事的婆子们已经在净房内准备好了热水,门口守着穿同样红色鲜艳褙子长裙的喜娘。
姜九溪被人簇拥着出门应酬,喧嚣声透过轩窗传进来,仿佛近在咫尺,又好似远在天边。
总之像一场梦,让人心神忍不住恍惚茫然。
屋子里渐渐安静下来,只有微微晃动的烛火在夜风的吹拂下轻轻摆动着。
门口一阵响动,有人出去吩咐了一声又进来,将房门彻底关住了。
“辛苦一日,姑娘连口水都没喝上,要不要奴婢去给姑娘端一盏茶来?”
墨书压低的声音将明翙从回忆中拉回来,她坐在床边,床上铺满了花生桂圆红枣,有些硌人,同谢云绮成婚时没有这些规矩,一切从简,简得不能再简,床上也没放过这些东西,因而她随手一摸摸到一颗桂圆,还觉得有些新奇。
墨书促狭一笑,“这些都可以吃,姑娘想吃别的也可以跟奴婢说,奴婢去找小厨房要,姜世子说了,姑娘可自己将盖头取下来,随意在房内走动用膳,别累着自己,她应酬完才能回来。”
“怀孕之人不能饮酒。”
“世子说她省得,不会出事儿的。”
明翙“嗯”了一声,这不是她第一次嫁人,却是她第一次这么紧张,也说不上为什么,总感觉心里有点儿莫名发虚,像是背叛了谁似的。
她轻轻将盖头撩起,看了一眼这还算宽敞的洞房,四处贴着大红喜字,灯笼烛台都是大红色的,床榻间摆上了两床绣并蒂莲花的喜被,案上放着一对儿龙凤喜烛,燃烧得正热烈。
听喜婆说这龙凤烛必须要燃一晚上才吉利,所以又粗又壮。
她清亮的双眸扫过洞房里的各种摆设,随手将那颗桂圆放进嘴里。
墨书担心道,“姑娘,你说世子要是知道你同姜世子成了婚,不会生气吧?”
明翙眉眼弯起,“不会的,等他回来,我会跟他好好解释,二哥对我好,定不舍得生气。”
墨书自顾自点头,也跟着笑,“也是,这世上没有人比世子更疼姑娘。”
明翙吃了几颗桂圆花生下肚,便觉腹中那抹饥饿感已经过去,就是头上的喜冠太沉重,压得她头疼,再加上她最近都没怎么睡好,昨儿更是一夜未眠,如今看着这张舒服的大软床便有些困意袭来。
可姜九溪还没回来,合衾酒还没喝,做戏做全套,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一个新娘子总不能现在便褪了冠花喜服沐浴入睡,因而还得在当房里等一等。
明翙轻轻打了个哈欠,纤手抵在殷红的唇边,“墨书,你出门去看看,阿溪什么时候回来?”
墨书点头,笑道,“好,奴婢这就去。”
今儿筵席摆在浮云阁附近最大的花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