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谢云绮要做的事,自然有他的道理。
一个差点儿死在墓穴,与谢氏皇族有着不共戴天之仇的人,他做什么都有了复仇的理由。
他问不出结果,问了也是白问,索性便不问。
“既然你做好了决定,咱们这些弟兄是生是死,都会跟随你。”温必成笑了笑,单手拿起毡帽,“只是等你富贵的那一日,别忘了兄弟们就行,我先回营里了,你记得将药喝了,免得我们担心。”
“放心,死不了。”
“那行,我不多说了,免得你嫌我啰嗦。”
温必成果然不再说话,将披风挂在身上,走出了那个烟雾弥漫的破旧房间。
站在雪地里,他回头看了一眼屋里的人影。
从魏妃墓逃出生天后,谢云绮好像真的与以前不一样了。
他对明翙,更是不同。
有种说不出来的纠结和痛苦。
明明他之前还说对明翙没有男女之情,如今看起来,他这副自甘堕落的模样就像为情所困一样。
当真不喜欢明翙?
要他看,分明是爱到极致不知所措而已。
“哎——”他幽幽叹了口气,吹了个口哨,翻身上了马。
流云热水都烧好了,没想到温必成却不留下来喝一口。
“回头我再来,好好照顾你家主子,别叫他自己个儿冻死了,我可不给他收尸。”
“您真不劝主子了?”
“你家主子决定的事儿,谁能劝得了?就让他在这院里冷静冷静罢。”
说完,双腿一夹马腹,直接策马离开了。
流云这才将热水提到屋子里,“主子,水。”
谢云绮淡淡的“嗯”了一声,手里仍旧是那一张破旧的地图。
他单手擎着蜡烛,凑近些查看如今大宁地界上的势力分布。
说起来,他手底下这些收拢过来的兵卒大部分都是温家从前的势力,拿下三城后,收编了三城兵马,再加上他从匈奴借的一队人马,其实并不算优势,更何况,如今贤王还带着他的军队驻守在燕京城外的南州,贤王此人……可不是表面上看起来这么简单的人物,还有谢云濯,也不是个省油的灯,听说这辈子谢云濯还将苏见窈当个宝贝疙瘩,明禛明知阿翙的真实身份却不挑破,也不知他暗地里作何打算。
温必成的想法不是不对,在燕京杀了明禛是最好的选择,可问题是怎么杀?明禛手里的底牌比他想象的还要大,上辈子若非明翙站在他身边,明禛怎会一心一意辅佐他上位?
那个人,心狠手辣,暗中势力比谢氏还要强大几分,如今又没了软肋在自己手里。
他只能如上辈子那般将明禛骗到西北边境来,用匈奴的势力碾压他,他再从背后给他致命一击,让他再一次死在拥雪关。
只可惜,他重生得太晚了,等他想起前世之事时,他的阿翙却没在他身旁。
这只能说,这辈子很多事的改变,都是阿翙在背后操纵。
她那时从宫墙上一跃而下,去得比他早些,想来她应该也同他一样,重生了。
重生后,她第一件事,便是与他断绝了干系,半个字不再提对他的喜欢。
难怪他屡次接近,屡次碰壁,还被迫与甄宝珠捆绑在了一起。
他的阿翙其实并非一个没脑子的女子,相反,她很聪慧,只是上辈子的她被爱情冲昏了头脑,又被他控制得死死的,这辈子她幡然醒悟过来,也就改变了命运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