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二哥应当会喜欢这样的距离。
她不会太热情,也不会太冷淡,他应该就不会讨厌自己了。
明禛低眸打量她一眼,自高晏初伤了她后,这丫头的脸色便没好过,如今在风雪底下,看起来越发楚楚可怜,“这么冷,就那么傻站在那儿,嫌自己的身子骨太硬?”
明翙神情恍惚道,“我刚刚在想事情,有些出神了……现在就回去……”
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等等。”明禛薄唇微启,叫住她,抬手,耐心地扫了扫她发髻上的雪沫子,“在想什么。”
明翙不敢说自己心里想的都是他,只低眸含糊道,“在想吕氏到底知不知道碧流是被孙嬷嬷杀的。”
明禛轻笑一声,他在刑部见过无数刑狱犯人,吕氏有没有说谎,他一眼就能看出来,“她应该不知道,不过也未必能说明,此事不是她授意的,那孙嬷嬷是她心腹,不少把柄捏在她手中,愿意替她认罪也很正常,今日,你怎么会想到碧流不是自杀。”
明翙扯了扯嘴角,“我听墨书姐姐说,她有个特别特别喜欢的未婚夫,为了那个未婚夫什么都肯做,我想,这样一个女子,绝不可能轻易放弃了自己的性命,她若身死,定然是被人逼的。”
明禛眼里多了一丝赞赏,明翙说得对,不愧是他养出来的人,的确聪慧。
“你不必惧怕吕氏,在这侯府里,我还是有几分说话的分量,若她欺负你,你只管来告诉二哥,二哥自会替你出头,至于如月村里的月奴会首领,我已经让人去查了,定会尽快抓了那贼子,为你报仇。”
明翙嘴角嫣然,“对了,二哥,那月奴会也许与七皇子有关,你往七皇子那一脉查一查,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明禛神情淡淡,“嗯,你放心。”
明翙努力攒了个笑,“我知道,二哥对我一向是最好的。”
可即便她努力露出笑脸,兄妹二人也回不到当初那般毫无顾忌的亲密了。
她心里装了事儿,有了喜欢的人,藏着不可告人的秘密,笑得再好,也像假笑。
明禛知道小姑娘被高晏初伤了心,如今失魂落魄的,是为了旁的男人心神恍惚。
虽然小姑娘很难过,但他却愉悦不少,至少最近很长一段时间,他不必亲眼看着她与高晏初卿卿我我,他心底那根紧绷的心弦也微微松了几分,如今看她的眼神又多了几分强势的占有欲。
只是小丫头还没那么快走出来,将高晏初的礼物送回去后,一直愁眉苦脸的。
他只是她的兄长,无法替她解开心结,只能让她自己度过这段情伤,等她心底的伤疤好了,她会同从前一样,他也会一辈子养着她。
不嫁人也好,不嫁人,他便有了一辈子照顾她的理由。
他嘴角牵起一个淡淡的弧度,揉了揉小姑娘柔嫩的脸蛋儿,“你知道就好,回去休息吧。”
男人转身离开,身子已经离开了石拱桥。
明翙看着他远去的背影,突然开口,“二哥,那天晚上,是我对不起你,你会怪我吗?”
明禛僵了僵,自嘲道,“不怪你。”
他没回头,因而明翙也未曾看见他黑沉阴郁的脸色。
她松口气,好似浑身力气被抽离一般,瘫坐在拱桥旁的石栏杆上。
墨书找到她时,她还坐在原地发呆,浑身上下都冷透了。
“姑娘坐在这儿怎么行。”墨书搓了搓冰冷的小手,将怀里的披风披在自家姑娘瘦弱的肩头,担心道,“这天儿这么冷,姑娘赶紧跟我回去吧,别回头又着了凉,受了风,起了高热,到时世子定会责怪奴婢伺候不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