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祖母……不若再给夫人一个机会罢,宝珠妹妹这事儿也不是不能转圜。”
吕氏含泪低着头,这里是公主别院,她料到姜老夫人不敢在外人面前跟她闹大,极尽委屈地诉说着自己这么多年为侯府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姜老夫人听得心头烦躁不已,又被她一言一句架在火上炙烤,左右不是。
明翙适时开口,笑道,“祖母,听我一句,如何?”
姜老夫人焦头烂额,乍然听见明翙清脆的嗓音,心头都舒畅了许多。
不知怎的,这次明翙从涧西回来,就好似变了个人一样,比之从前那个阴郁敏感自私的小丫头,沉稳端庄了许多,也格外有主意,让人信服。
“阿翙,你说说看?”
“阿翙觉得,既然甄姐姐心悦七皇子,不惜损了自己的名节也要同他在一处,不知日后还要做出什么更不体统的事儿来,到时候才真是伤了咱们侯府的颜面,不若祖母您做主,就说咱们家早就有意与七皇子定亲,探探皇家的口风。”
姜老夫人拧眉,“你的意思是,让甄宝珠同七殿下成婚?”
明翙莞尔一笑,“有情人终成眷属,是大好结局,只是她与七皇子定亲,终究跟咱们明家没关系,是她们甄家的事儿,祖母只是帮忙说和而已,祖母您觉得呢?”
姜老夫人眉头舒展开来,茅塞顿开,“如此倒是好说,反正与明家无关便是,她嫁了人,进了夫家,也不用再住在侯府了。”
明翙笑容轻快,“也算是一举两得。”
姜老夫人不再为了甄宝珠的事儿烦躁,让吕氏不必去夜宴,直接回去陪着甄宝珠。
吕氏见老夫人脸色稍缓,也知事情有了余地,不再得寸进尺,乖巧地应了声“是”,便转身慌慌忙忙往明家的院儿里去了。
一进屋门,就听见甄宝珠的哭声。
“你还好意思哭!”
吕氏只恨不能指着她的鼻子骂,明微没能来,本还指望甄宝珠能替她争口气。
她在夫人圈儿里处处为她说好话,就想给她找个好人家,也给自己找个得力的靠山,如今倒好了,她一头跟七皇子栽水里去了!
那么多人看着,燕京哪家高门还会娶她做正妻?
她不嫁七皇子,就只能去死!
甄宝珠被吕氏的怒火吓得止住了哭声,这会儿她换了身干净暖和的衣服趴在暖烘烘的锦衾里,抬起满是泪痕的小脸道,“姨母先别骂我,说不定对我们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儿。”
“好事?”吕氏讥讽道,“那七皇子是个什么人?一个左腿带了残疾的残废,皇位轮到谁也不可能轮到他,顶着个皇子的名头,什么都没有,听说他的皇子府上连个得力的侍卫都没有,长乐公主根本没将他放在眼里,你嫁过去能有什么好处?”
甄宝珠也懊恼,可事已至此,能怎么办?
吕氏冷着脸道,“老东西德高望重,年少时是越王府嫡长女,皇家欠她一份人情,她定然有法子可以帮你,但你无论如何也要撇清自己与七皇子的关系只说是意外落水,明白吗?”
甄宝珠心底对谢云绮有那么几分好感,可惜他没什么前程,只得遗憾的点点头,“姨母放心,宝珠知道该怎么说怎么做。”
吕氏思忖片刻,“你的意思是,当时明翙也在,和宋寒州一起?”
“嗯……”甄宝珠瘪了瘪嘴,道,“是她让宋寒州将我们推进水里的,推我时那眼神看着特别渗人,仿佛与我有仇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