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连着两天没怎么睡觉,嗓音沙哑里带了几分戾气,刚从大牢出来,身上还带着血腥气,沈阮被吓了一跳,慢吞吞地朝着他那边走去。
就在此时,外面忽然传来了一声叫声,“音娘子!”
随后一个丫鬟忽然冲了进来,沈阮正走到门边,与她撞了个满怀,那丫鬟是粗使的,力气大得很,沈阮整个身子都被撞开,脚也崴在地上。
楚绝此时还烦躁,见此下意识抬起手去拉她,沈阮一下被他拉到了怀中,沈阮疼得眼泪都出来了,整张脸可怜巴巴的,楚绝满脑子空白,下意识蹲下身子去拉下她的袜子,检查她的脚踝。
沈阮太疼了,也或许是潜意识中对楚绝的依赖,面对楚绝这样亲密的动作也未挣扎,只将整个人窝在他怀中,偷偷用他的衣服蹭眼泪。
楚绝看到她的脚踝红肿了一大块,刚要去给他拿药,随后两个人的动作一起顿住了。
沈阮这才想起,两人已经不是从前了,楚绝服了忘情丹,她应该和他保持距离。
她悄悄从他怀中支起脑袋,看到他胸前被她蹭湿了一大块,心虚地用手蹭了蹭。
假装无事发生。
楚绝看到她的动作简直要被气笑了。
他不是那么有爱心的人,近些年常年身居高位,更是习惯了别人都以他为尊。
然而方才沈阮被撞倒,他竟下意识去拉她,看她疼,在脑子还未反应过来,身体便主动蹲下去为她检查伤处了。
他从不记得自己曾这样伺候过别人,此时一套动作竟如此丝滑,让他在一瞬间对自己的记忆产生了怀疑。
此时看到沈阮匆匆逃离他怀抱,想起她已有了孩子,微微抿了抿唇,看向那个丫鬟。
那丫鬟已经被吓得瑟瑟发抖了,被他这充满戾气的一眼吓得赶紧跪倒在地,不断磕头,“公子饶命,公子饶命,只是我家夫人难产,就快要不行了,奴婢只是想请音娘子为我家夫人去看看而已。”
沈阮当初生双胞胎的时候也是难产,听到有人难产,下意识皱眉去挥了挥手,“人命关天的事,我怎么会怪你?音娘子就在里面,你快去找她吧。”
那丫鬟感激涕零地点点头,连滚带爬地进去找梵音了。
不多时,梵音带着药箱出了门。
等梵音回来的时候已是深夜,沈阮已走了,楚绝又处理了一些事情,在医馆等她。
梵音一副疲累的样子,身上都是血,楚绝看着这一幕莫名想到沈阮,他在调查沈阮在江南的踪迹时,知道她生子那天也是难产。
他下意识问梵音,“那孕妇怎么样?”
梵音回,“大出血,在鬼门关门口走了一圈,救了两个时辰救回来了,只是到底还是伤了元气,估计要好久才能调养好。”
楚绝心中莫名一颤。
……
布政使司的案子忙了十天终于忙完了,楚绝闲下来便陪着梵音,沈阮偶尔回来,只是从来都避着他。
楚绝偶尔看着沈阮的身影,会莫名觉得心空了一块,好像有什么很重要的东西被生生剜下去了一般。
然而到底是什么,他却怎么都想不出来,有时候想到头痛欲裂,神色便越发暴戾。
近些日子沈阮都在家中陪孩子,他见不到沈阮,又不想去她家中去见她与别人的孩子,只能靠工作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
这样接连过了三日,连梵音都看出了她的反常,拉过他问,“怎么了?可有什么烦心事?”
楚绝手中还拿着折子,那折子已被他捏得一角都皱了,他看向梵音,努力压抑住心中的躁郁,却怎么都压抑不住,随后脸色忽然一变,硬生生呕出一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