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阮本打算离楚绝远一些,然而翌日,沈昭便因为水土不服病了。
他病了也不哭闹,只烧得小脸通红,握着沈阮的手指喊“娘”。
沈阮抱着他哄了好一会儿,一旁的沈瓷也难得不吃醋,只仰着头看着哥哥,她想要学着大人的模样去摸哥哥的头,然而因为手臂太短,只摸到了哥哥的脚。
她觉得嫌弃,忍不住皱眉,又想到哥哥病了,强行忍住了。
沈阮为沈昭检查了一番,确定得了什么病后,去梵音的医馆去抓药。
梵音恰巧在,沈阮知道音娘子便是梵音后,便对她的好感骤升。
她抓了药,思索片刻后,忽然试探性地问道,“音娘子知道蛊毒吗?”
梵音沉吟片刻,“当年与周禾游至苗疆时特意研究过一阵子,然而这么多年,我手上也没什么病例,不确定能不能治。”
反正楚绝吃了忘情丹之后,身体里面的蛊毒已经稳定下来了,沈阮也不失望,只开口道,“音娘子可否帮我研究一下情蛊?我想知道情蛊的原理还有该如何解。”
梵音痛快得答应了。
沈阮又从梵音这里借了些医书,刚要拿回去研究,一抬眼就看到前方高大的人影。
是楚绝。
她算是怕了这个人了,连忙低下头想要逃走,楚绝却恰巧在这时候朝她这边看过来——
眼前的小妇人今日穿了一件水绿色的薄纱,一头乌黑的秀发被一根玉簪松松垮垮地挽起,有风拂面而来,将纱裙吹得荡漾了起来,露出她玲珑的身段,与胸前鼓鼓囊囊的春色。
楚绝莫名想起了家中书房挂的那副美人出浴图。
他叫住她,“公主!”
沈阮僵硬地回过头看他。
许是为了在梵音面前显得乖巧一些,他今日难得穿了一件白衣,此时正逆着光朝她这边走。
沈阮有几分失神,楚绝却轻嗤一声,“本王记得,本王还欠公主一顿饭。”
沈阮深谙这人的性格,说不定吃着吃着就要开始动手动脚,可不想与他一起吃饭,只硬着头皮道,“劳烦王爷还记得,我觉得还是不必……”
她还急着回去给沈昭喂药,脚上的动作忍不住加快,楚绝却总是稳稳地跟在她身旁,一步也甩不开。
眼看着就要到家了,若是让他看到沈昭与沈瓷那还了得?沈阮想想都觉得头皮发麻,只能慢下脚步,漫无目的地在家周围转。
楚绝看着她越发焦急和心虚,似乎是怕他发现的神色,心中的阴郁竟莫名其妙被抹平了。
至少……她还是在乎他的感受,不愿让他看到她与别人的孩子的。
于是,在又跟着她绕了一圈后,他终于大发慈悲道,“本王还有些政事要处理,便不再继续送公主了。”
沈阮松了一口气。
许是她劫后余生的表情太过明显,楚绝忽然又不想放过她了。
他看向附近的摊贩,忽然开口,“只是今早本王连早饭还没来得及吃,此时肚子空空如也,不如公主再陪本王吃碗馄钝再回去——”
沈阮刚放下的心又提了上去,然而楚绝发令了,她只能亦步亦趋地跟在他身后。
像个受委屈的小媳妇。
楚绝屈腿坐在摊上的小凳上,他周身气质太过出众,就算坐在小摊吃馄钝,也没有折损一丝矜贵。
沈阮最开始站在他旁边,过了一会儿站累了,又坐在他对面,看着他咽下一口馄钝,然后他问她,“要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