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所受的苦,远不止挖眼剜心那么简单,哪怕萧长宁对他只有手足情谊,也无法不为之动容,一个人得有多大的毅力,才能让他苦苦支撑六年?
萧长宁道:“多谢尝老先生的一番教诲。”
她朝紧闭的屋门瞥了一眼,道:“我本也以为及时行乐才好,正是因为如此,才会中了他的计。”
常百草却道:“是谁入了谁的圈套?殿下, 换个角度想,起身从一开始,主动权就在您的手上,不是吗?您掌控着长麟殿下的七情六欲,叫他因你而疯狂。”
“您介意他伪装成赵渊骗了您,可是殿下,他以赵渊的身份现世,而殿下恰好对这样的赵渊一见钟情,抢赵渊回府,这又何尝不是您的本心?他是萧长麟,可也是赵渊啊,此局他是为您而设,为的不过是能回到您身边。”
萧长宁摇了摇头,道:“常老先生,可有些事我还是想不明白,也无法介怀。”
“罢了,想不明白就不要想了,多思于疏散您心中的郁气无益。”
如今萧长宁心中始终过不了那道坎,在她心里亲人就只能是亲人,不能越过雷池一步,哪怕韩荣已经告诉她身世。
可对萧长麟来说,她视长麟长昀为至亲,与体内留着谁的血其实无多大干系。
常百草出去后,萧长麟急急忙忙的走了进来。
他道:“阿宁,可是身子出了什么差错?”
萧长宁摇了摇头,她道:“无事,只是让常老先生说了些你身上发生过的事。”
萧长麟欲言又止,虽他希望萧长宁能多疼疼他,可他又不希望她是因为心怀愧疚才留在他身边,所以对于这七年间的事,他只对萧长宁说过寥寥数语。
“都是过去的事,阿宁,待你身子好些,我便带你回京去吧。”
他们都知道回京这二字意味着什么。
“对了阿宁,我听人说你半路上遇到韩荣了,韩荣他……可有说什么不该说的?”萧长麟试探着开口。
“没什么,不过说我不是皇室血脉,与你并非真姐弟罢了。”
听此,萧长麟眸色暗了暗,他问:“阿宁得知这真相,就没有什么反应?”
“需要有反应吗?无论我体内留着谁的血,长昀都是我拉扯了十八年养大的孩子,你也是助我脱离困境的至亲。”
听此,萧长麟情不自禁的倾身,靠近她,一只手按在她肩上,问:“那赵渊呢?阿宁,于你而言,赵渊又是什么?”
萧长宁朱唇轻启,她道:“一个曾上过几分心的玩意儿。”
闻言,萧长宁唇角勾起,他双目灼灼,眼神中带着极强的占有欲,他说:“那阿宁就继续把我当成一个玩意儿,好不好?”
萧长宁却道:“可是长麟,你野心太大了,我玩不起你。”
“为何赵渊可以,我就不行?”萧长麟近乎偏执的问道,“明明阿宁你是喜欢的,不是吗?我以赵渊身份做出的一切,阿宁你都是喜欢的。”
“别说了,你是想提醒我我被你骗的有多惨吗?长麟,赵渊是赵渊,你是你,我喜欢的,只是那个无权无势、清白孤高的小状元,你懂吗?”
“我不懂。”
他用下巴蹭着她的小脸,道:“我只知道阿宁对我并非全无反应,你喜欢赵渊,我就做赵渊,又有何不可呢?”
胡渣刺的她脸疼,她伸手推了推,道:“难受,你别蹭了,快去熟悉一番,你太邋遢了,我很不喜。”
赵渊抿了抿唇,应了一声:“好。”
“阿宁,我们不说这些了,过几日你随我回京,我们有的是时间,我不急,我可以慢慢等。”
可他那双凶狠的眸子,却出卖了他的真实想法,他分明急得很,恨不得将面前人拆吃入腹,偏要做出一副通情达理的模样。
他怕萧长宁对他反感,怕他们又恢复到前段时日剑拔弩张的状态。
五日后,萧长宁身子调理好,他们启程返京。
与此同时,京中也发生了不小的事。
萧长麟的表叔赵成岭带着人马暗地里回京了,如今京中几大营已经皆落到了他手上,随时都可逼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