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连争吵都不曾有过。
这一晚,冯纯烟倏地起了怀疑,疑心这段感情真的存在过吗。
她给张坚白发信息:【我想见你。】
张坚白应该是在上课,半小时后回她:【明天早上没课,我去找你。】
冯纯烟一字一字的敲:【现在。】
张坚白:【?】
这样无理取闹的做法,冯纯烟从未做过,她甚至不认识自己了。
很快,她又发了条:【没事了,你上课吧。】
张坚白没再回。
一个小时后,张坚白出现在她宿舍楼下。
冯纯烟难得的窘迫:“一时冲动,你怎么真来了。”
张坚白弯腰,借路灯的光端详她脸色,温声:“我冷静的女朋友能冲动一回,我当然要过来看看。”
冯纯烟囧得很,又说天晚了,催促他赶紧回去。
“见好了?”张坚白问,“看这两眼就够了?”
冯纯烟:“”
张母来找过她的事,冯纯烟没说,但张坚白第二天没上课,直接回了张家,三言两语便套出一切。
他跟父母生了龃龉,而张母坚定认为是冯纯烟在挑拨。
那段时间,冯纯烟身心俱疲,张母不喜她,张坚白因此跟父母对抗,张父张母又将压力施在她身上。
发现有孕那天,冯纯烟突生恐惧,张坚白已经跟父母闹到不可开交的地步,若知道有了这个孩子,不知会做出怎样的决裂。
孩子是她的,留下也是她的选择,她永不后悔自己为自己做的决定。
可她怕张坚白后悔。
人生漫长,十年、二十年、三十年,张父张母会年迈、会老去,若有一日,她从张坚白的眼里看到对父母的心疼、后悔、不忍,那便是她最大的罪过。
她害怕有人为她牺牲。
大家各走各的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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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早餐桌前,小光左瞧右瞧,小脸纯真:“妈妈,你能不能多来看看我?”
“”冯纯烟顿了顿,“怎么了?”
小光嘟唇:“爸爸老是讲一些很冷的笑话,我还要配合他笑。”
张坚白:“”
冯纯烟缄默,扭脸:“你能不能别讲冷笑话。”
像是在自言自语,张坚白低喃:“我说他笑的这么古怪。”
冯纯烟:“”
不知为何,沉默两秒后,冯纯烟失控的笑了出声。
“你正常点,”她边笑边说,“他心智比一般小孩成熟,把他当成朋友相处就好了。”
张坚白一丝不苟:“我不会。”
“”冯纯烟自顾自笑了会,认真跟他商量,“要不,你把他还我”
张坚白黑沉幽深的眸子盯住她:“我现在开始怀疑,你跟小光是不是商量好了,两人一起套路我。”
“爸爸,”小光撇嘴,“我多的是机会跑,要跑早跟妈妈跑了。”
张坚白额角一抽:“那你为什么不跑?”
小光:“让你感受一下妈妈带我的辛苦。”
“”张坚白搓他脑袋,“感受到以后呢?”
小光:“对妈妈好些啊。”
张坚白扯唇:“那是不是得让妈妈跟我在一块才能对她好?”
小光:“”
冯纯烟慢吞吞喝粥,不搭理这父子俩彼此之间互设的圈套。
到底年纪小,敌不过老奸巨滑的男人,小光不服输地嚷道:“非要在一起才会对妈妈好吗,爸爸你在做生意吗?”
张坚白猝不及防顿住。
冯纯烟短促皱眉,呵道:“别乱说话,没人有义务对你好,你也不能理所应当的接受别人的好。”
小光似懂非懂。
“是爸爸说错话,”张坚白叹气,“那小光能不能劝劝妈妈,同意爸爸对她好?”
冯纯烟真心惧怕婚姻这个东西。
两个人被一纸证件约束,逢年过节把一群熟悉的、陌生的人聚在一起,明里暗里的较劲、打量,她实在不会应付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