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收敛神色,摆出一副温和平静的面孔,扶着刘嬷嬷的手走进长安宫。
“妾身给皇上请安。”皇后恭恭敬敬屈膝行礼。她抬起头,望着在案桌旁的李元景。
李元景身穿龙袍,身躯挺拔,长长的檀木案桌上整齐罗列奏章。他手里正攥着狼毫毛笔,眉眼一如既往的陌生和凌厉。
面对皇后,李元景神色如常:“何事?”
嗓音淡淡的,听不出情绪起伏。
皇后双膝跪地,眼神诚恳地望着李元景:“当初在王府,妾身犯了大错。妾身面壁思过多日,早已痛改前非。从此以后,妾身一定担起管理六宫的职责,不再懈怠。”
李元景放下毛笔。
他语气如常:“你能如此想,甚好。平身。”
皇后心里一喜。
只要她痛改前非,不再疏于职守,管理好妃嫔和子女。也许皇上会慢慢记起她的好,生疏的夫妻情分也会慢慢恢复。
向李元景陈情之后,皇后喜滋滋离去。
长安宫内安安静静,仙鹤铜炉里的熏香缓缓弥散,一月天寒,长安宫冷清。
李元景望着案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折,想到前朝各种争端,他疲倦地揉着眉心。
太监德顺端着一杯茶进来,轻放在案桌旁。又让宫女取来两个柔软的金色靠垫,轻放在李元景身后的椅子上。
李元景缓缓睁开眼,端起白玉茶杯啜饮一口。淡雅清香的茶入口,带了点淡淡的辛辣,又有馥郁的玫瑰香。喝一口胃里暖洋洋的。
“这茶”李元景愣了下。
德顺低头道:“这是内务府备的冬茶。”
李元景舌头又没出问题,自然知道内务府准备的冬茶味道不是这般。李元景往后一靠,靠垫异常柔软,完美地贴合他腰部的轮廓。
他伸手一碰,那两个靠垫柔软舒适,用细腻的云锦布当缎面,还有淡淡的艾草香味。
内务府绣娘做的靠垫,往往华美胜过实用。显然,这两个靠垫不是出自内务府绣娘之手。
“哪来的?”李元景问德顺。
德顺低下头,犹豫片刻,还是把实情说出来:“皇上,这是沈主子走之前留下的玫瑰姜茶。她说冬日天寒,皇上您批阅奏章疲累,多喝点此茶,可暖胃解乏。”
顿了顿,德顺又继续低声道:“沈主子担忧您背上的箭伤,怕皇宫里的枕头不够软,特意采集最好的棉花和羊绒,做了两个靠枕。”
李元景心里泛着疼意。
除了他的薇薇,无人能这般关怀他。
登基为帝,站在庆国最高处,浑身披着荣耀。可夜深人静的时候,李元景望着偌大的皇宫,灯笼处处明亮,像个巨大的笼子,到处都冷冰冰的,没有丝毫的烟火气。
他感到孤单。
他总想起沈薇,想起和沈薇在刘家村的那平凡又美好的五日。
可惜现在时机还未到,他不能接沈薇回宫。
庆宫内。
天气依然寒冷,宫墙里的梅花一簇簇开放。皇后心情颇好,重掌权势的感觉太美妙,她有些得意忘形。
刘嬷嬷看在眼里,忍不住提醒:“主子。您如今虽执掌六宫,目光应放长远些,但千万别和妃嫔们计较。”
皇宫不是王府。
当年抬进王府里的庶妃侍妾,几乎都是小门小户之女,手段拙劣目光短浅。
可现在皇宫里的新人,几乎都是名门之女,受过严格的教导,各有才华手段,肯定不好对付。皇后是六宫之主,地位稳固,应把心思放在管理六宫之上,不可费尽心思打压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