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硕与廖太守正在书房内说话,祝欣在太守府奴仆的引路下,一路畅通无阻,到了书房里面。
廖贤此刻正满脸憔悴,见了祝欣硬是挤出了不少笑容,亲自给祝欣倒了一杯茶,双手恭敬递上:“将军夫人喝茶。”
祝欣接了茶抿了一口,扫了眼旁边的秦硕。
一进屋,她就感觉到这屋内的氛围不大对劲。
太守父亲的急诊她已经治了,按理说,太守也应该松了一口气。如果是为了公务,两人躲在书房里说悄悄话倒也再正常不过。
可偏偏,还把自己请了过来,祝欣琢磨着,这事应该跟太守父亲的病情还有些关联。
就如同祝欣所想的那般,太守语气晦涩道出了其中的内情。
廖诚喝下去的药,是太守夫人亲自熬的,那药炉子边只有太守夫人和她的贴身嬷嬷。
贴身嬷嬷指认,太守夫人在那药里下毒。下毒的原因是,老爷子缠绵病榻久矣,她伺候老爷子多年吃了不少苦头,如今不想再干这活,便在药里下了毒。
难怪!
祝欣才想起昨夜见到的人里面,竟然没有太守夫人,作为儿媳她此刻不在,属实不太合理。
廖贤面上哀愁,用期盼的目光看向祝欣,“下官相信内子不是这样的人,可昨日众目睽睽之下,这话被城中不少大夫听了过去,城中难免会有些风言风语。所以,下官想请夫人帮忙看一看这药,帮内子说几句话。”
对于廖贤来说,不管是父亲中毒病逝,还是妻子毒害父亲,这样的消息传出来,对太守府皆是不利。
眼下父亲有救了,若是祝欣出面证明了常氏的清白,自是皆大欢喜。
祝欣昨日当着这么多大夫的面救了他父亲,她说那药里没毒,其他大夫想要反问,也要斟酌一下自己的医术。
当然,不是让祝欣出面作伪证,是帮忙看看药!
便是常氏真的不想照顾家中老父,把活丢给奴仆便是,用不着这么恶毒的办法,损人不利己。
“可以看看。”祝欣没回答得太死,能不能辨别出毒性她还真的不清楚,不过帮忙看一眼总是行的。
“那劳烦将军夫人了。”廖贤大喜过望,立马吩咐奴仆把昨日的药渣送了过来。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了,廖贤慌忙赶到的时候,只得听那大夫的吩咐把药渣给收了起来。
依照其他人所言,这药渣里的药和他父亲往日吃的药不大相同,许是积年累月造成的损伤,才让这病来得如此凶猛。
祝欣在一旁听着,等那装药的罐子送到跟前时,直接把茶杯里的水倒了进去,晃了晃,接着又倒在了杯中,拿手指头沾了沾,送入口中。
吓得廖贤眼皮子一跳,倒也不用这么拼命!
“将军夫人,您小心一些啊!”廖贤忧心道。
秦将军还在这里看着呢!要是有个万一,他怕自己能否多活一段时间。
“这药没什么问题。”祝欣抬头道,又看向了廖贤认真道,“我学的医术跟那城中的大夫不大一样,我家师父是自成一派的,所以这给人看病治病的法子与其他大夫不同。不过有一件事,我得说明了!”
廖贤不自觉咽了咽口水,聚精会神听着。
“老太爷这病跟这里面的药没关系,而且他是急症,不是积年累月的损伤!俗话说病从口入,他的病是因为这两日吃了带毒的东西,而不是长久喝药!”祝欣把自己的见解说了一遍。
积年累月的伤病和突然的急病是不一样的,祝欣治愈异能是能明显感受到的。
总之,眼前的药是无辜的。
听了祝欣的话,廖贤呼出了一口气,只觉肩上的担子松了不少。
“将军夫人,这是不是说明,这下毒的事和内子没关系了?”廖贤期待的问道。
“是能说明跟药没关系,是谁下的毒我也不清楚。”祝欣很是严谨回答着。
廖贤拍了拍脑袋,摸着头喃喃着:“是、是,将军夫人说的极是,瞧我这脑子,一着急什么都忘了。”
说到底这案子还是要查的,廖贤作为太守,自然是清楚手下的人是个什么德行。
且不说他们能不能查出来真相,便是能查出来,这府上的丑事也遮掩不了。
将军夫人既能给他父亲治病,不如请她帮忙找找这毒药在哪里?
廖贤当即弯着腰恭敬对着祝欣行礼,说明了自己的请求。
刚刚他求了一通,现在又再求一次,轻车熟路得很。
除开对祝欣医术的放心,廖贤更相信祝欣不会在背后捅他一刀。
见太守对自己抱有这么大的期望,既请她看病,又请她办案。
好吧,看在秦硕的面子上,她同意了。
这事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格外难。
廖太守的父亲廖诚卧病在床数年,每日吃的东西都很清淡,什么东西都是从厨房里端出来的,和府上的其他主子吃的一样。
廖诚吃不完的,就赏给了贴身的老仆,那老仆整日同吃同住,看起来好极了,十分有精神。
若说有什么不同,就是那单独的一碗药,是常氏给廖诚熬的,这是唯一下毒的机会。
所以在询问到这一点的时候,祝欣觉得去厨房完全没有用。
去了也不会有收获。
然而最关键的,还是得重演一下案犯现场,只有重演了整个经过,才能从蛛丝马迹里发现不寻常之处。
“廖大人,可否叫他们把那日发生的事情再重现一遍,这一举一动,还有路上碰到的人,全部都仔细说一遍。”祝欣要求道。
廖贤自然是把奴仆都喊来照做了,连带着常氏也被他从柴房里面放了出来。
常氏是好好的,只是她身边的老嬷嬷挨了一顿板子,再也爬不起来了,常氏便叫了另一个贴身的嬷嬷过来。
祝欣观察着她们的一举一动,试图从一些器具里发现不寻常之处。
直到,她看到奴仆端着药到了屋内,再把那药倒入一个雕刻精细的白玉碗中。
看到这碗,她不由得想起了在梁王府发生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