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暗的牢狱内,漂浮着一股长年不散的血腥味与泥土腐朽味。
牢狱内大部分时间是安静的,唯一的吵闹只有囚犯的求饶与哭喊,多的便是鞭子抽在皮肉上,抽得人皮开肉绽的清响。
廖贤坐在里间的小屋,屋子只在墙壁的一角开了个小窗,日头好的时候会射进几缕斜阳,但作用不大,大多数时候需要点着油灯,这里是差役们平日处理文书的地方。
看着下面人审问出来的文书,廖贤觉得头都大了。
这么一群乌合之众,怎么敢绑架将军夫人的?
还有这温家的人,竟然敢明目张胆下药!
纵温家的小大夫救了他父亲,可他这回也保不住那温家的人了!
后面的事情算是捋清的,可刺杀的那些事还没查出来!当真是,让人费解极了。
廖贤看了半天的文书,听到下面的人说秦硕过来了,又急急忙忙赶了过去。
“将军,这是他们的供词。”廖贤递上文书。
秦硕就着悬在墙壁上的火把看了一眼,跟他夫人说的差不多,若说整件事是巧合,那未免也太多巧合了。
才出了院子便有刺客,逃离了刺客的追击,又被人下药。
他没死这件事,已经足够碍眼了,想不到夫人这边更加危险。
秦硕放下了文书,给旁边的巫山使了个眼色。
巫山赶忙递上了一个小木盒,木盒打开,里面搁着的正是两支被折下的箭头。
“太守大人,这东西您认得吧。”巫山笑容可掬。
廖贤接过这上面的箭头一看,很快认出了这是萧城守军常用的箭头,军营里用的箭头特殊,他常跟守城的将士打交道,所以很快能认出来。
廖贤点点头。
“这是我们夫人遇刺的马车上找到的。”
巫山补充了一句,廖贤手轻轻地哆嗦了一下,险些没拿稳手中的箭头。
“这批箭羽的成色很新,用的是萑柳做的箭杆。这几年没什么大动静,军营里用的还是几年前的那批桦树杆,这批新到的货物,除了少量的运入了营里,其他的都在城内了。”
“军营里的将军已经派人查过了,那批东西还未开箱。那这东西的来处就少了啊……”巫山言之未尽。
廖贤只觉得背后凉飕飕的,像有人在吹冷气一般。
“将军放心,本官一定会把这箭头的来处查清楚。”
这件事,恐怕没那么容易查清楚。俗话说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军营里的箭很多,数量庞大,要找到源头,无疑在一堆芝麻挑沙子,没那么容易。
“太守大人府上的事查明白了吗?”秦硕问道,锐利的眸子紧盯着廖贤。
廖贤的后背这会儿彻底被冷汗打湿了!究竟是谁在搞他啊!
跟将军夫人遇刺有关的事,每一桩都牵扯到了他府上!
“将军,那落水的人,是温大夫带进来的丫鬟,已经跟着温大夫一起走了。”廖贤硬着头皮道。
“那温大夫人呢?”
“禀将军的话,正在派人去捉拿,但这事不太好处理……”
“如何不好?”
廖贤轻轻贴了上去,在秦硕身边耳语了两句。
秦硕的眼眸明明暗暗,眉头轻轻皱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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