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裴如衍回来了。
段姨娘转头,立马扭回头,心虚得很。
裴如衍走进房中,视线经过段姨娘,未起波澜,“夫人,在与姨娘聊什么?”
他云淡风轻地问。
沈桑宁欲答,段姨娘却是深怕她说错什么,抢答道:“是我找少夫人,问问媒人馆在哪,我想着给彻儿找个伴,没别的事。”
段姨娘说完,风风火火地跑出去。
此地无银三百两的姿态,让裴如衍侧目,但没问什么。
媒人馆。
媒婆一听是国公府要给公子纳妾,当即拿出了许多画像。
画像上的女子,都是想入高门过好日子的。
段姨娘选了很久,看到神似沈妙仪的,不要。
神似洛氏的,不要。
神似裴彻院里任一妾室的,不要。
挑了半天,媒婆皱了眉,“这位夫人,还是寻不到合眼缘的吗?”
段姨娘拿不准主意,只怕选去裴彻又不喜欢,毕竟他如今的审美口味都耐人寻味。
思虑再三,段姨娘委婉开口,“有没有那种长得高高瘦瘦的女子,美到雌雄难辨。”
媒婆一愣,头一回有人提这种要求,又拿出几张画像,“不过这个家世不太清白,她爹犯过案子的。”
世家纳妾,看重清白。
“家世没关系,女的就行。”
段姨娘哪顾得上,只要能把儿子掰回正道,其他的都无所谓。
于是抱着几卷画像,又去找裴彻。
裴彻见她去而复返,以为还有什么要紧事,“姨娘,你怎么——”
话音未落,段姨娘手里几卷画像就被放在桌案上。
画像摊开,露出一个个女子的面容。
皆是个子高瘦,英气或清秀的样貌,若不穿裙装,辨不出是小娇娘。
“来,彻儿,都是根据你的喜好选的,你挑挑,若有看上的,马上就能抬进府。”
段姨娘拉着裴彻的手,苦口婆心道。
裴彻皱眉,无语至极,“姨娘,你今日来寻我,就是为了给我纳妾的?我要纳那么多妾做什么。”
“儿啊,你从前可不是这样啊!”
段姨娘心累,忍不住说心里话,“实话跟你说吧,我已经知道你另有心上人了,可他跟你……是决计不可能的啊!”
此言一出,裴彻瞳孔掀起惊涛骇浪,差点说不出话来,“姨娘,你,你从何得知?你莫要胡说!我哪有什么心上人!”
他的慌乱,段姨娘看在眼里。
这下完全确定了,她闭了闭眼,生无可恋——
“你是我儿,我哪能看不出来你的心思,你就听我句劝,莫要动那些心思了,你若一意孤行,国公府都将成为全城笑柄啊!”
裴彻苦涩一笑,自知兄弟争一女的戏码不能为外人道,“我知道。”
段姨娘看他听话,指指画像,“娘一定会为你保密的,只要你诚心改好,无人会知道,你且看看有没有心仪的,等身边有了伴,你自然能忘了别的情。”
裴彻却不看一眼,“姨娘,你不会纳妾的,你歇了这心思吧。”
母子两人又一顿分说,谁也劝不动谁。
段姨娘发现,他明知是错事,却还要一意孤行,不肯听她的话,可见对宣王感情之深。
可宣王是皇子,是陛下仅剩的骨肉,陛下绝不会允许宣王与男人厮混。
将来倒霉的,只会是她的儿子啊。
哎!
老天真是给她开了个莫大的玩笑。
段姨娘悲戚时,仍不气馁。
接连几日,都会登门,照看裴彻,深怕她一个没看住,他就又和宣王厮混去了。
只能盯牢些。
裴彻颇为反感姨娘要给他纳妾的行为,几日后就开始刻意躲着。
更不要说回公府了。
如此,沈桑宁乐得清净。
苦的是裴彻,从京机卫回到住处,都是爬墙走后门的。
奈何一进院,发现段姨娘已经侯在里头了,手上还是那些画像。
他终于爆发,“姨娘,你究竟要干什么,我都说了不需要纳妾,喜欢谁是我的自由,我自有分寸,你休再管!若再如此,我就禀明母亲,给您找些事做。”
段姨娘笑容僵住,横眉一怼,“老娘还不是为你操心,你以为我愿意?!你若是个有分寸的,会和宣王呆在一起?”
怎么又扯到了宣王?
裴彻正色道:“我这几日都不曾见过宣王。”
“好好好,不见面就好,最好永远都别见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