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温重锦,姜云染表现得很冷漠。
她没有等对方开口,径直问道:“你说过,我和一个人长得很像,我想知道那个人是谁。”
“呵,呵呵,我们还真是心有灵犀。”
温重锦愉悦地笑了起来。
姜云染不想跟这个疯子说任何题外话,蹙了蹙眉道:“我只想知道这一件事。如果你不想说的话,那我们也没有什么好谈的了。”
说完,她转身就要走。
温重锦望着她决绝的背影,眼神微闪,仿佛透过她看到了另外一个女人。
他徐徐道:“你和她真的很像。当初,我不明白,像我父皇那样冷血无情的人,为什么会对那个女人如此上心。哪怕人都疯了,也不肯放手,非要把人绑在身边。”
“你说的那个人,究竟是谁?”姜云染顿住脚步,转头望过来。
温重锦道:“她是南疆的青鸢公主,南疆王的掌上明珠。不,应该说是上个南疆王最心爱的女儿。他爱自己的女儿,爱到不忍让她成为圣女。因为一旦成为圣女,便要承担和亲的责任。”
“可有些事,不是人力所能改变的。即使她没有成为圣女,仍旧没有逃过与我父皇相见的命运。甚至于,我父皇和你们南荧的谢氏少主,一同看上了她。”
“然后呢?”姜云染追问。
温重锦意味深长地望着她,“然后,那位公主的悲惨命运就开始了。青鸢公主与那位谢氏少主相爱了,想要过隐居的生活。可我父皇那样的人,怎么会允许?”
“原本,那两个人逃到南荧以后,我父皇很难把手伸过来。谁知那位谢氏少主的夫人,却比我父皇还要狠。她不但控制住了整个谢家,还将她的夫君和青鸢公主关了起来。”
“更是将……”
温重锦说到这里停了下来,嗤笑着望向姜云染,“更是将他们的女儿,与一个死婴做了调换。说到这里,你应该明白了吧?你不是姜家的女儿,你是谢氏少主谢凌和青鸢公主的女儿。”
“你说是就是吗?我凭什么相信你的话?”
姜云染紧了紧攥起的双手,其实她心里已经信了九成九,因为她看过密室中的那些画像。
但她不想承认。
也不想相信。
这也是她为何一直逃避的原因。
祁璟玙看出她是在强撑,走上前拉住了她的手,温声道:“别这样,你不想听就不听。无论你是谁的孩子,都不会改变什么。我们回京后,我会向皇祖母和父皇请旨,给我们赐婚。今后,你是丹阳县主,也是宸王妃。”
“祁璟玙,真是没想到,你居然会说出如此幼稚的话。你父皇若是知道,捏着她的命,就能与我父皇谈条件,还会允许你们成亲吗?就算你父皇答应,那整个南荧的百姓呢?”
温重锦说着,见祁璟玙满含杀意地望了过来,得意道:“哦,对了,还有谢家。你恐怕还不知道吧?谢家嫡女谢嫣然,一直都知道她的存在。她可比她那个娘还要疯狂,指不定会做出什么来。”
“你能护得了她一时,能护得了一世吗?”
姜云染虽然曾经想过,自己的身世可能另有隐情,却没想过会有这么复杂。
谢家是皇后的母族,如果谢嫣然要对付她,那皇后还会允许她嫁进宸王府吗?
还有昭阳公主……
她越想越心寒,忽然觉得自己的未来一片迷茫。
甚至有那么一瞬间,她的心里生出了恨意,恨上天的不公,恨她的亲生父母,生了她却护不住她。恨东越皇的自私疯狂,恨谢氏那位夫人草菅人命,戕害无辜。
可这些想法只存在了一瞬间,就化作了深深的无力。
祁璟玙能够明白她的心情,把她揽进怀中安抚道:“不要乱想,其他的事都交给我。是我要娶你当王妃,自然要替你扫清一切障碍。相信我一回,好不好?”
“你……”
姜云染双眼泛红,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一下子得知了那么多的消息,她很难消化,看着他神色复杂地动了动唇,却没有说出什么来。
就连什么时候离开的,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只知道再缓过神来时,薛檀正坐在她的床边,给她诊了诊脉道:“忧思过重,你最近实在是太累了,该好好休息一下。疫情的事你不必操心了,交给我就好。”
“没关系,我可以的。你的蛊也刚解不久,身体还很虚弱。”
姜云染撑着坐起来,见薛檀还想说什么,拦住她道:“有些事,我逃避得也够久了。你放心,我心里有数。”
之前,是她钻进了牛角尖,所以才会有那么重的心事。
可现在她想通了,她身边有那么多的好友,还有心爱之人的陪伴,没什么坎是过不去的。
就算再难,她也会一一解决。
想到自己的亲生父母很可能都没有死,她的心里是有些庆幸的。
其实一直以来,她都在纠结一个问题,虽说现在已经算不上困扰了,但要说完全不在意,那也是骗人的。
就是父母对她的漠视。
尤其是见到了周夫人对熙儿的母爱之后,她就经常在想一个问题。
或许,她的母亲,真的不是她的亲生母亲。
现在知道了真相,那些曾经困扰她的问题好像一下子就消失不见了,她也不再执着了。
这样一想,也不全是坏事。
不过,当务之急,应该是了解亲生父母那边的情况,想办法把他们救出来。
傍晚,等祁璟玙回来,姜云染就把自己的想法跟他说了。
说完,见祁璟玙不语,她又道:“我还想再见温重锦一面,我感觉,他知道的事情很多。或许,能从他那里问到一些细节。这样我们去救人的话,也会容易一些。”
“这件事你不必担心,我来解决。”
他不会给父皇用云染做交易的机会,在开战之前,他就会把人救出来。
可姜云染不放心,“怎么能交给你一个人解决?那毕竟是我的父母,我不能让你一个人去冒险。无论是谢家还是东越皇宫,都不是好闯的地方。”
“是,你说的有道理。但,是人就有软肋。我既然敢承诺,便是有把握能做到,你安心等消息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