偶尔也有出门捡便宜买的老妪,但更多的,却是年轻男女。
男人看着一家三口擦身而过,眼里一闪而逝的羡慕。
不知道意意什么时候开口,会将他打入死牢。
可眼下,他只想牵着她,跟她在一起的每一分每一秒,他都倍加珍惜。
沈意欢抬头看了眼男人紧绷的下颌,故作不知的低下了头。
眼底却闪过一抹狡黠,哪怕是心里有了他,也不能让他知道的太早。
“姑娘公子,吃甜水吗?”
路旁的婆子吆喝着,照顾两人。
男人不想这么快就走完,歪头看着沈意欢,“意意,你想吃吗?”
沈意欢转头看着婆子袖口的一层又一层的补丁,点头,“好啊!”
男人看她点头,转身对婆子说道:
“老人家,我们要两碗甜水!”
“哎,姑娘,你快坐,我这就给你打,放心,我家卖甜水都卖了二十年了,绝对正宗好吃。”
听到他们要吃,婆子肉眼可见的欢喜,笑容也从她的声音里跑出来。
“来,坐下!”
男人扶着沈意欢坐下,自己才坐在她的外侧,防止她被人撞到。
婆子一边打甜水,一边跟他们说话,“你们是刚成亲的小两口吧?长的真标致咯!”
婆子利索的打了一碗甜水端过来,再去打第二碗。
“我老婆子卖了二十年甜水,第一次见有小夫妻的容貌旗鼓相当,你们可真不是一般的般配。”
沈意欢转头看着一脸窃喜的男人,故作没有看到他的失态。
低头尝了一口甜水,心说确实好吃,不愧是卖了二十年的老师傅。
本就心慌的宸月,看到沈意欢没有开口,手掌在膝盖上摩挲着,猜测她到底什么意思?
“意意,甜水好吃吧?”男人凑近了问。
“好吃,很好吃!”
沈意欢故作没看见他眼底蕴藏的另一层意思。
“公子,给!”
就在这时,婆子端了另一碗甜水过来给他。
又拉着小板凳坐在两人旁边,看着他们吃。
“阿婆,你每天晚上都来这儿摆摊吗?”
沈意欢看着夜灯下她灰白的头发,忍不住开口问。
“是啊,一直都来卖甜水!”
阿婆揉了揉腰,“本来前几年就打算让我儿媳妇儿出来顾着摊子的,可地税涨了,我腰不好,下不了地。
干这个倒还能坚持,就继续在这儿支着摊子讨点营生了。
孩子们在家里干活,我在外头贴补一点,日子也能过的下去。”
听着阿婆话,沈意欢没有作声,心里却有些悲凉。
按理来说,江南是产粮大区,一年两茬稻子,百姓的日子不应该过的这么苦。
可事实就是,扬州城外的百姓食不果腹,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一年到头靠着野物度过大半年。
听到这话,沈意欢一旁的男人,拿着勺子的指节收紧。
沈意欢似是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又跟阿婆说起了话,
“阿婆,按理来说,您这边支着摊子,家里还有地,日子应该好一些啊,怎么听起来,倒像是过不下去了一样。”
“姑娘,你们是外地来的吧?”
阿婆坐在板凳上,手肘支在腿上,掌心托着半边脸看她。
“是啊,我们刚来扬州不久,在这里住一阵子。”
沈意欢点点头,顺着她的话说。
“怪不得你们不知道呢!”
阿婆四下看了眼,才小声抱怨,“你们有所不知,扬州的百姓,日子过得苦啊!”
阿婆说着,眼泪都快要出来了。
“咱们前几年开了荒地的,本不该收税,可如今却要按照中田收。
一亩地,产三石粮,就要上交一石,一年两茬下来,头茬还罢了,二茬根本不足三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