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想的那件事吗?”哈利头也没抬,挥动魔杖,指挥羽毛笔,纠正罗恩几个拼写上的错误。
斯内普咬牙:“是的。”
哈利这才把头抬起,看向斯内普:“我还以为你会拖得更久,直到我没耐心的那天。”
“邓布利多教授找你谈过了?”
他偏过头,看向八楼,一扇窗户后,有一束目光和魔力,在窥视着这里。
斯内普没说话,他朝湖边更偏僻处一指:“我们去那谈谈?”
哈利起身。
罗恩正准备跟着起身,赫敏一挥魔杖,咚一声,一本书砸在他脑袋上。
等他们走远。
“那是他们的事。”赫敏摇着头,眼神和语气都有些担忧。
假期前的最后几周,天气晴朗、万里无云。
刚刚入夏,微风吹来,还没掺杂那种使人烦闷的焦躁气息。
哈利和斯内普对视。
他们两人,月桂树一般伫立在湖畔。
“阿不思,应该和你说过预言的事?”斯内普嗓子干涸,声音带着藏不住的沙哑。
哈利点头。
“那他也和你说过,我的过去?”斯内普把头偏开,看向湖面。
哈利摇头:“他没说过,不过我自己打听过。”
斯内普沉默着。
哈利继续说下去:“出生在蜘蛛尾巷,有一个醉鬼父亲和一个恋爱脑的母亲。”
咔吧——
斯内普扯着脖子,猛回头,不可思议地盯着哈利,眼睛震惊、憎恨、耻辱。
这种事 “你并没听话,去问了德思礼夫人这些事!”斯内普纠结好一会,胸膛中的闷气化作几声咳嗽,和他的质问一起被吐出来。
哈利点头:“显而易见,我并非是那种乖乖听话的好学生。”
斯内普握紧魔杖:“还有呢?”
“你和我妈妈关系以前很好,可大概是五年级,就突然分道扬镳。”哈利接着说下去,“教父说过,是因为你骂我妈妈是泥巴种。”
斯内普脸色发白,双手开始颤抖,在大脑封闭术的帮助下,才让自己情绪没能立马山崩海啸地崩坏。
可这更痛苦。
绝望钝刀子似的,在他心头,一刀、一刀剜下去,割不下来,可每一刀都会把心脏挫出伤口,它空荡荡溢不出血,溢着连斯内普都不知是何的东西。
“再后来,你成了食死徒。”哈利看着他,语气异常平静,“这中间发生过什么,我都不清楚。”
“也许,你只是单纯地没能拦住你的主子,救下我妈妈。”
“我很希望是这样,斯内普教授。”
斯内普张开嘴,他发现自己似乎失去了说话的能力,他从袍子里掏出一瓶镇定药剂,服下去后,才渐渐恢复过来:“我没能救下伊万斯,甚至是我害死了她。”
哈利心头哆嗦一下。
微风、暖阳、湖水翻涌小小浪声。
簇拥着挤压来,铺天盖地,把他包裹住,木匣子般,不停缩着,压得他背好重,压得他喘不过气,压得他的双手也开始颤抖。
“预言”斯内普失魂落魄,他艰难地,一个单词,一个单词的从嘴里扣出,“是我告诉的伏地魔,他知道预言后,认定你是预言之子,我没能拦住他。”
“那天晚上,他把伊万斯杀了。”
哈利深吸又把气吐出去,好几个循环后,才接着开口:“斯内普教授,我听教父还有莱姆斯叔叔说起过我爸爸的事。”
“他年轻时,对你做过一些很过分的事,似乎还差点害你丢了性命。”
斯内普木然抬起头,眼神无光:“如果我能死在那天晚上,或许会是好事。”
“作为他的儿子,我该,也的确要,代替他说一声对不起,即便这不是他亲口说的,即便迟了可能二十年。”哈利往分院帽里一掏,缓缓抽出蛇骨剑。
“但我说不出口。”
“一个害死我父母的人,我说不出口这句‘对不起’。”
说到这,他顿了下,把剑指向斯内普:“拔出你的魔杖,斯内普。”
“无论是你和我。”
“还是你和波特、你和莉莉·伊万斯,都该做个了结,就在今天,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