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城瞩目的总兵府宴会,还没开始举办。
第二批出发的先锋营的家属们,就赶来了。
夏历七月赶了一个来月的路。
苦头是吃得够够的。
没有一个军属出了和平关,还能笑得出来。
边城的日子虽然也不见得多好过。
但,真的没有关西七卫的风沙大啊!
从瓜州卫一路走来,人均吃半斤沙!
因为军属们到达哈密卫之前赶的是夜路,自然就没有欣赏到雪山和哈密卫这一片绿洲。
黑灯瞎火赶到了大营。
她们却顾不得旅途的辛劳,第一时间扯着接待她们的先锋营军需官们,打听先锋营的情况。
只知道打胡人去了。
什么时候去的?
这仗要打多久?
军属们只想问个明白。
军需官:一切行动听指挥,一切行动都要严格保密。
但,有些事情不得不面对。
很快,一份阵亡名单艰难的拿了出来。
随着军需官沉重的宣读,一个个壮烈了的名字。
一千八百多户军属们:晴天霹雳!
死了?
才来两个月,就死了这么多!
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命啊!
军属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
也有那性子坚强且急性的,扯着几个军需官的衣领,嘴里的话如爆竹一般疯狂输出:
“小子,你刚刚念的兆大脚是谁?快说,那不是昂儿子的名字!先锋营里有几个兆大脚!快说,你快说!”
“老娘要撕烂你的嘴,让你胡诌,让你胡诌!昂儿子是属猫的,他有九条命!”
“啊?昂儿子昨晚还说要好好孝敬昂,怎么可能就死了呢?”
“娘娘你可别晕啊”
“”
几个可怜的军属官双手抱着脑袋,不躲不闪,任由这群大娘大婶们扯着他们,声嘶力竭的哭吼。
他们能理解。
真的特别能理解。
虽然都是军户,但在边城上千人死亡的战争是真的不多见。
即使知道自己儿子进了先锋营,大部分的人也没有做好儿子如此快就领了盒饭的心理准备。
真落到自己头上。
接受还是很难的。
哭吧、哭吧。
家人们用哭声,再送兄弟们一回。
之后,一千八百多个装骨灰的瓦罐,交还给了他们的家人。
此外,还有这些人留下的遗物。
领头的军需官把这一千八百多个军属,带到了大营的一间房,指着一个个贴着人名的大箱子,对军属们道:
“甘将军说过,先锋营兄弟们的命很值钱!她虽然做不到每次上战场把所有的兄弟们都全须全尾的带回来,但她能保证,一人入先锋营,可以养活三代人!”
“嗝儿!”
刚还在抽泣的年轻妇人,捂住了嘴巴。
她,她是不是幻听了?
饱经风霜的老妇人,也睁开了浑浊通红已经流尽了眼泪的眼。
所有烈士军属们,都愣愣的看着刚刚说话的军需官。
这一刻,已经顾不上为死去的儿子或男人伤心。
军需官很能理解大家的心情,紧接着又道: